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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天人永隔

却说蓝天云手提蒋環的尸首,一路飞纵下了缥缈峰。

来到太湖水边之时,蓝天云稍微打量了一番,就向着西北方向的太湖中心之处踩水飞奔而去。

蓝天云一边向着太湖中心处飞奔,一边还不时挥手向着水面拍出一掌,偶尔取出魔音笛,向着湖水之中打出一记音波攻击。

就这样,一路水花四溅,一路剑鸣掌风之声,不时在太湖湖面之上传播。

蓝天云故意一路闹出一些动静,让人误以为其仍在跟蒋環交手。因为有招风耳神通的聆听显化之能,蓝天云一路小心避过了湖面之上的船只,只是让其远远看到此处水花四溅,激烈交锋,但却看不真切内里的真正情况。

很快,蓝天云就来到了一处湖面之上,四周近处都无船只,只有远处有零星几只小船在游荡。

蓝天云取出魔音笛,吹奏出无数的音波攻击,向着湖面之上狠狠撞去。

顿时,湖水被轰然掀起,宛如巨浪一般,高达丈余。

趁着水花翻滚之际,蓝天云带着蒋環的尸首跳入水中。挥手将蒋環的尸首放在湖水之中,蓝天云闭气在湖水深处向着远方游去。

没过多久,蒋環的尸首就漂浮到了水面之上,开始沿着湖水的水流,缓慢的在湖面之上漂浮游荡。

在蓝天云闭气从湖底潜游遁走后不久,一艘楼船缓缓驶来。

楼船之上,道衍和尚负手而立,静静听取着锦衣卫一众校尉的巡查汇报。

“报!已经抵达方才渔民所说的交手之处。”

“嗯!去船头看看。”道衍闻言点头说道。

一众千户跟随道衍来到楼船的甲板最前方,向下俯视打量着周围的湖面。

看到平静的湖水之上,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

“让后面的船,以此处为中心,四散开来,仔细寻找,务必不能遗漏丝毫线索!”道衍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就立刻吩咐众人分散开来寻找。

“喏!”

随着楼船之上旗手打出旗语和鼓声,周围尾随过来的大船都开始向着四周巡弋而去。

没过多久,就已经找到了实质性的线索。只见远方一艘小艨艟快速驶来,在到达楼船之处时,也不登船,只是有一小校躬身大声禀报道:

“启禀大人!吾等在不远处发现了白莲教护法蒋環的尸首。”

道衍闻言,猛然向前一步,手扶甲板的扶手问道:“在何处?速速引导旗舰前往!”

“喏!”小校应诺一声之后,就命人驾驶艨艟在前带路,引导旗舰楼船前去一看。

道衍等一众锦衣卫头领,很快就见到了蒋環的尸首。

看着静静躺在甲板之上的蒋環尸体,整体保存非常完整,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致命伤。

“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门秘传,沦为魔道。白莲教,化佛为魔,可悲可叹!”

道衍望着眼前的蒋環,口宣了一声佛号,心生感叹了一番。

随即,道衍示意一位仵作对蒋環尸体进行检查,很快仵作就得出了死因,大脑已经被震碎,应是被音波攻击所致。

想到蓝天云的成名绝技正是音波攻击,众人当即不再怀疑,蒋環肯定是被蓝天云所杀。

只是,蒋環尸体已经找到了,但却根本没有发现蓝天云的踪迹。

众锦衣卫在太湖之上,又连续寻找了一天多的时间,仍是没有发现蓝天云的任何蛛丝马迹。

第二天的中午,道衍召集所有锦衣卫千户以上人员议事。在惊一、蓝铁生等人的有意引导之下,众人一致认为蓝天云恐怕已经跟蒋環同归于尽了。

只是因为太湖之广,众人很难寻找到其遗骸的下落。

道衍和尚在沉思良久之后,也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一众锦衣卫要员,联名将此处的攻略结果形成了折子,上奏给了已经距离南京城不远的燕王处。

燕王在接到锦衣卫的奏报之后,并没有在意蓝天云的下落,反而庆幸蓝天云在此时消失。

随着蒋環的覆灭,一众锦衣卫虽然仍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比如白莲教明明有五名护法,但此处攻打白莲教总坛,却并没有发现朱雀护法和玄武护法的一点踪迹。

但因为有着白莲教教主薛延陀和麒麟护法蒋環的头颅在此,众人也就不再深究,反而一门心思准备着如何配合大军攻下京师金陵。

很快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随着白莲教总坛的覆灭,京师金陵之中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依仗,燕王在灵璧取得大胜,并快速向着京师金陵进军,直捣黄龙。

建文四年六月,燕王朱棣终于率军来到金陵城下,并很快就有人开城献降。

至此,持续四年之久的靖难之役完结。

六月的济南府,已经是炎热无比。

历山脚下,树木茵茵,蝉鸣阵阵,好一幅初夏盛景。

历山下通往济南府城的小道之上,原本蝉鸣不断,却突然之间一下安静下来。像是夏蝉受到了惊扰,全都偃旗息鼓了。

很快,从小道之中,有一个人影闪现出来。正是来人的脚步声,让一众顽皮的夏蝉全都停止了嘶鸣。

来人一袭蓝衫,身背长剑,腰中别着一把墨色玉笛。正一步三丈的在小道之上奔驰。

正是从太湖脱身之后的蓝天云。

蓝天云原本打算从太湖离开之后,就立刻北上。奈何因为燕王与南军大战,江淮之地到处都是关卡,为了不泄露自已的行踪,蓝天云只得再次易容,一路只挑山峦稠密之地穿过。

望着山脚下的济南府,蓝天云反而有点踌躇不前,想到心中那抹倩影,如今诸事已毕,也许可以共赴长生了。

蓝天云很快就进入了济南府,但没有直接去往杨氏医馆,反而穿城而过,来到济南府北门外的泺口处。

遥望远处,锋山矗立,静待归人。

天涯何处,伊人如梦。

思君不见,心若孤鸿。

清风明月,琴剑和鸣。

近乡心怯,踌躇不停。

蓝天云站在泺口处,踌躇良久,方才迈步向着锋山别院而去。

当蓝天云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来到锋山别院门前之时,却陷入的惊愕之中。站在门前,呆立半晌。

蓝天云记忆中的那处山庄别院,已经没有了踪影。映入眼前的只有片片残垣断壁。

青山依旧在,只是人无踪。

大门洞开,门扇焦黑。铜钉铜环,蒙尘失色,散落一地。石阶破裂,苔痕遍布,荒草丛生。青砖红瓦,倾颓倒塌。

蓝天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副场景。在站立半晌之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向着锋山别院的后院深处纵跃而去。

兔起鹘落之间,蓝天云的身影就已经站在了杨紫菀的闺房之处。

屋顶坍塌,香炉倾覆。柱上雕龙,断裂残缺。窗棂破碎,珠帘断裂。床榻倾覆,绫罗化灰。长风萧萧,卷起阵阵尘烟。

蓝天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杨紫菀的倩影,回忆起当年那些美好时光。很快,这些美好记忆与眼前的这荒凉景象重叠在了一起。

蓝天云的心中莫名的感到恐惧。在蓝氏家族被覆灭之时,在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之时,蓝天云的心中都是充满了坚定,从无惧意。

但面对眼前的这幅景象,蓝天云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一种充满心灵深处的无助之感,油然而生。

莫名的,蓝天云心中开始自我催眠,希望眼前看到的景色只是一个意外,而他心底深处的那抹美好,仍在济南府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蓝天云犹如魔怔了一般,发疯般的向着济南府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杨氏医馆出现的眼前。看到一切如旧的杨氏医馆,蓝天云悬着的那颗心陡然放了下来。

站在杨氏医馆的对面,蓝天云双耳轻轻抖动,招风耳神通瞬间开启。

杨氏医馆中的情景很快就映入了蓝天云的脑海之中。聆听显化而出的景象,医馆之中井井有条,不像经历了大变故的状态。这让蓝天云紧绷的心再次松了一下。

在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之后,蓝天云没有在杨氏医馆后院中找到杨紫菀的身影,同时也没发现杨武泽在府中。

此时,已经略微沉静下来的蓝天云并没有着急进入杨氏医馆。而是隐在角落之中,用招风耳神通聆听着府中的情况。

府中之人像是被下了封口令一般,没有任何人悄悄谈论过关于杨紫菀的话语。这让蓝天云心中的疑惑更甚。

就这样,时间很快流走,夜色悄然来临。杨氏医馆之中,已经点起了星星烛光。

随着一阵咕噜噜的车轮之声传来,原本静静打坐的蓝天云突然睁开了双眼,向着那处马车望去。

大街尽头,很快就有一辆华美的马车缓缓驶来,在到了杨氏医馆大门之前停住了脚步。

车帘一掀,杨武泽的身影显露出来。在下人的扶持之下,杨武泽缓步下车,向着杨氏医馆后院走去。

在蓝天云的聆听之下,发现杨武泽回到后院之后就一直去了他自已一个人常待的那处书房。

蓝天云脚尖在屋檐之上轻轻一点,身形就悄无声息的飘落进了杨氏医馆。借着夜色的掩护,蓝天云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已经来到了杨武泽的书房门口。

望着半虚掩着的房门,蓝天云轻轻敲击了两下。

“哆哆哆!”

“谁?我不是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书房内传来杨武泽愤怒的吼声。

蓝天云闻言,眉头再次皱起。在他的印象里,杨武泽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状态,极少发火。如今却因为一个敲门声而大声呵斥,这实在不正常。

想到此处,蓝天云当即推门而入。

杨武泽愤怒的脸庞映入眼前,只见杨武泽猛然抬头刚要再次呵斥,却看到眼前是一个陌生男子,当即戒备的喝问道:

“阁下是谁?深夜来访,有何赐教!”

“小侄蓝天云,拜见伯父!身份所累,故而易容前来,还请伯父见谅!”蓝天云立刻躬身一拜,开口解释道。

“天云?”杨武泽一脸复杂之色的问道。

“正是小侄!”

杨武泽长叹一声,颓然跌倒在桌椅之上,一副沮丧之色的说道。

“唉~!你为何此时才归来?紫菀她,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