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昭仁公主府内一片春色,金华殿内却惨叫连连。
虞宛的手红肿异常,她看着自己被包裹成一个猪蹄似的手,瞬间泪如雨下,对着德妃哭诉道:“母妃,虞薇她都把我的手几次三番给掰骨折了,您难道还要让我继续忍耐吗?”
德妃陶遥岑一脸怒色:“不然呢?!难道你现在去跟你父皇哭诉,说虞薇把你的手给弄骨折了,你父皇就会心疼你,然后惩罚虞薇那个贱人吗?!”
她转身,挥手,示意宫女将那汤药端过来,她端起那碗苦涩的汤药,抵在虞宛的唇边:“喝了它。”
虞宛耍脾气的扭过头,倔强道:“我就不信我都这样了,父皇还会继续偏袒她!”
德妃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就去跟你父皇讲,说你又被虞薇欺负了。”
虞宛将自己的视线转过来,看向陶遥岑,双眸通红,抽泣着道:“母妃,你到底是我的母妃,还是虞薇的母妃?”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女儿,她虞薇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只能靠着卖乖,才能得到父皇小小的偏袒,而一旦对上虞薇,我又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陶遥岑叹了一口气:“你何必跟那虞薇争个是非高低?只要她一日是陛下长女,是中宫皇后所生的嫡女,你就永远比不得她头上。”
她缓缓起身,放下那碗汤药,望着那窗外景色,眼眸蕴含着不甘心:“你母妃又何尝甘心过?”
“只不过,我们没有那个命罢了。”
在虞薇出宫后,靠着虞宛在陛下面前越发得脸,她也越发受虞哲的宠爱,可一旦对上皇后,那个男人又会变成冷酷无情的模样,仿佛与她温存的人不是他一般。
渐渐的,她也放弃了与皇后和虞薇争个高低,可……那种屈辱,她又怎能忘记?
她转过身,望着虞宛,冷着眼眸,道:“宛儿,母妃问你,若是你眼前有一个机会能够扳倒虞薇,你会去做吗?”
虞宛瞪大了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母妃,我愿意!”
“我们该怎么做?”
陶遥岑走到虞宛面前,冷笑道“与她有所结怨的人,可不止我们。”
“母妃,你的意思是……”虞宛目光狐疑。
“陛下这些时日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异常古怪,本宫有意查探之下,发现……他想立太子了。”
虞宛尚好的那只手紧紧抓住了被褥,“母后,您的意思是?”
“皇上尚未定下人选,所以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先笼络一部分人过来,譬如那虞文耀……己逝亲王之子,他的父王母妃皆去世,身世可怜,又被虞薇欺辱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母妃要你去接触一番,最好结下友谊。”
为了扳倒虞薇,为了……给自己报仇,虞宛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好,那谢……”
虞宛还未说出口,就被陶遥岑打断了,“至于那谢怀瑾,等到虞文耀上位,虞薇失势,你如何想要,谁又能阻挡得了你?”
虞宛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左手,“好。”
谢怀瑾是她这十七年人生中唯一有过好感的男子,不然当初在戚府也不会为了谢怀瑾出头了。
当初谢怀瑾被逼无奈之下,被虞薇抢了过去,虞宛心中更是遗憾万分。
想来他心中也异常难受吧……
陶遥岑见虞宛这般担心谢怀瑾,心中虽然有些不悦自己女儿将心神放在男女之情上,但眼下这个谢怀瑾无疑是最好能让她振作的人了,也就暂时放过那个人。
翌日。
谢怀瑾率先醒了过来,他半身赤裸,露出健壮的身材来,右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侧过脸看向紧闭着双眸,依旧在睡梦中的虞薇。
她的唇色是绯红色,未曾点上胭脂,依旧红润。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她的红唇上,了一会,便瞧见她的眉宇间蹙起,他急忙收起了自己的手,掩饰性地立刻转过身。
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谢怀瑾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欣喜,不过一会,他又想转过身,要继续观摩她的脸颊,她的一切一切, 却在转过身的那一刻,迎上了她的眼神。
虞薇的眼神揶揄,她缓缓起身,一点一点地靠近了谢怀瑾,首至谢怀瑾退无可退,几乎快要掉下床榻,他的左手抓住了边缘的被褥,稳住自己的身体,喉咙有些干涩,轻声道:“公主……您……”
虞薇低下头,忽而轻笑了一声:“刚才不是摸得很起劲吗?”
她的眼神往下一滑,首至停留在他的薄唇上:“怎么?该做的都做过了,还这般羞涩?”
谢怀瑾眼眸一暗,该做的……都做了。
她……是不是曾经也对别人这样过?
夜晚中的那股娇媚,是不是也由他人瞧见过?
是了,诰京城中早有传闻,昭仁公主迟迟不成婚,就是为了不受拘束,好终日玩乐,有男宠,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早就知道了这一件事,明明来公主府之前,他的内心对此毫波澜,想的也只是相互利用,可到了这一天,他竟再也不能像一开始那般轻松。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谢怀瑾的眼眸低垂,忽然道:“公主殿下,我……我,说来惭愧,我斗胆问一句,您登基的那一日,你会……”
虞薇看着谢怀瑾吞吞吐吐,暗自皱了皱眉,“怀瑾,吞吐说话,这可不是你的作风,你心中可是有着别的事情压着?”
谢怀瑾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好似自己能拿的出来与虞薇之前男宠相比的,也就只有他这一副上过战场,匀称有力的身材了。
想得太多,反倒无益。
谢怀瑾将脑海中的想法通通抛却,总而言之,现在待在虞薇身边的,是他。
而不是那些没有名字的‘男宠’。
谢怀瑾抿了抿薄唇,抬眸望向虞薇,笑道:“我刚才在想,公主您会什么时候登基呢?”
虞薇的眼眸闪了闪,轻哼了一声,道:“说不定,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