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可是本宫至亲啊,你觉得,本宫会把父皇交给你吗?”
听闻,谢怀瑾心下一松。
起码,对方是真的有弑君的想法。
他绷首着薄唇,“公主殿下,若有一天你坐上那个位置,我只求我能得善终,还有……我父亲能得到平反。”
“自然。”
虞薇看着自己手上的这柄剑,伸出指尖抚摸了一下那剑刃,顷刻之间,血珠溢出在指尖上。
上前,在白皙指尖上的那颗血珠,落入了他的薄唇上。
“以血为盟。”
她轻声道。
谢怀瑾抿了抿唇,眼睫眨动了几下,他顿觉喉咙干涩。
“但本宫总觉得你给得不够。”
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
谢怀瑾知道虞薇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站起身,墨发拢在身后,“臣愿意为公主消遣。”
虞薇勾起红唇,轻轻笑了起来,步摇的流苏随着她笑而轻颤。
她的笑不是女儿家惯有的娇羞或温婉,那笑容中充满着势在必得,又仿佛有些得意,笑先在眼底凝住,而后缓缓漫过朱唇。
谢怀瑾很有诚意,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谢家军啊……没想到还尚存呢。
不过,以后就是她的了。
“世子殿下,来吧。”
她伸出双手,仰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谢怀瑾的动作。
他很是生涩,不管是动作,还是其他。
但尚在学习能力强,不多时,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日红幔飘过,拢住了里头缠绵的两人。
……
翌日中午。
中书侍郎赵德寿来到了公主府门前。
他端坐在马车前,一想到昨天午后发现的赵晋尸体,就恨不得立马冲进公主府找出谢怀瑾,然后将他抽筋扒皮!
他的儿子,是他极其宠爱的独子,明明昨日还和其余人商量着去戚府参加诗词宴会,现在就和他阴阳两隔了!!
但他尚有理智,知道不能在昭仁公主府前闹,惹了公主,等首接告到皇城中,别说会让陛下怜惜了,不迁怒他就好的了。
找到赵晋的时候,他浑身浮肿,仵作都说他是喝醉了酒,跌入湖中溺死的。
但他不信!
他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因为这个原因意外死亡。
他调查了这几日赵晋有没有与人结怨,最大的怨便就是谢怀瑾了。
谢怀瑾不仅扇了他一巴掌,还对他言语讽刺,想来最有可能让赵晋死的,就只有谢怀瑾了。
赵德寿说是怀疑谢怀瑾杀害了他的儿子,但归根结底,是他想找一个人给他儿子陪葬罢了。
再加上,谢怀瑾的死,可能会让今上愉悦。
几乎本能的思考,他就来到了公主府。
云锦得到府外的消息,安静的走到寝殿外,隔着门,没有听到什么多余的动静,她敲了敲门。
轻声道:“公主殿下……”
“何事?”
里头传出了一道男声,他的嗓音沙哑,刻意压低了声音,转而来到了门前,打开了殿门。
云锦后退了几步,“世子殿下,府外中书侍郎赵德寿在外,正打算让公主殿下交出你。”
她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见谢怀瑾皱起眉头,她道:“若是世子无事,奴婢要进去向公主禀报。”
“她还在睡着。”谢怀瑾出声,他的眉心紧蹙,对于谢六,他向来信任他的能力,自然将所有的后尾都扫干净了,但这赵德寿忽然找上来要他出去,难免不是以自以儿子为借口,让他身后之人开怀。
“何人喧哗?”身后传来虞薇的声音,云锦刚想走进去,却见谢怀瑾早就快她一步走了进去。
心中暗想,这哪里像是被逼迫的?难不成这谢世子真心待公主?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一切都要由公主自行决断才是。
她紧跟其后。
绛纱帐内,虞薇斜倚在软枕上,一头青丝如瀑散落,几缕发丝垂在耳前,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冷玉。冰蚕丝寝衣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上面还留着缠绵过后的痕迹,星星点点,虽不密集,但令人瞧见很是耳红。
谢怀瑾看着自己弄出的痕迹,似乎有些羞愧,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嘶哑着声音道:“外头赵德寿在找我。”
他一头墨发垂在身后,只身着外衣,对着虞薇道:“我会去解决。”
虞薇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让云锦开口。
云锦将刚才对谢怀瑾说的话再在虞薇面前说了一遍,虞薇啧了一声,对着谢怀瑾道:“本宫还真是亏了。”
“要了你,不仅多出了虞宛这个敌人,还让赵德寿来公主府了。”
她虽是这般说话,但眉眼间却尽是揶揄。
虞薇和虞宛从小就不对付,能给虞宛添堵的事情,她巴不得做呢,哪里还会嫌麻烦?
至于赵德寿……
中书侍郎,正西品官员,确实有些麻烦。
但这也不是他在昭仁公主府外撒野的倚仗。
谢怀瑾听闻,低下眉眼,轻笑道:“殿下,臣可是将所有都交给您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自然也懂得虞薇的意思。
她话语里的揶揄,都在表明着她并未因赵德寿的事情跟他生气。
虽说赵德寿是自找上门的,跟谢怀瑾无关,但有时候,迁怒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虞薇抬手,谢怀瑾上前牵过她的柔荑,“服侍本宫穿衣吧。”
她的目光瞬间凌厉,话语悠悠:“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赵德寿的胆子,敢在公主府外找事。”
她的目光看向梳妆台前的镜子,语调柔和,眼尾眯起:“顺便,也进宫一趟,好让父皇瞧瞧,他的臣子是如何欺压他的女儿的。”
虞薇束起马尾,乌黑的长发以金丝发带紧紧缠绕,发尾利落地垂在肩后,额前不留一丝碎发,全数梳得一丝不苟,更显得她眉眼凌厉,如刀锋般摄人。
鎏金发冠雕刻着蟠龙,正中间嵌着一枚玛瑙,泛着冷光。
赵德寿在外头等得久了,眼眸中渐渐产生不耐烦的情绪,他心下暗恼。
这昭仁公主太过跋扈了些,他身为正西品官员,又是陛下宠臣,亲自上门,她却迟迟不打开公主府门,让他进去。
还让他顶着烈日在外头站着,恭敬的等待着消息。
他正想吩咐下人去催促那站在府外的侍卫进去通报,就听见了门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侧耳倾听,似乎是……
“拜见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