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爬进窗户时，贾德双就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要带去集市的货物。昨晚熬夜清点货品，今早险些睡过头，连早饭都顾不上扒拉一口。正焦头烂额时，院子里传来三轮车“突突突”的轰鸣声——林光华沉着脸骑着车回来了。
“还磨蹭什么？再不走摊位都被占光了！”他不耐烦地拍着车斗，眼神里满是嫌弃。贾德双不敢多言，赶忙招呼林贾斐帮忙搬货。孩子小跑着过来，瘦弱的肩膀吃力地扛起纸箱，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领。林光华坐在驾驶座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嘟囔着抱怨贾德双做事拖沓，全然不顾她们累得气喘吁吁。
一路上，三轮车颠簸得厉害。林贾斐紧紧攥着车栏，生怕货物颠落，贾德双则用身体护着堆成小山的货品，努力保持平衡。林光华把车开得飞快，扬起的尘土首往脸上扑，她想让他慢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到集市时，日头己经升得老高，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贾德双和林贾斐顾不上擦汗，立刻摆弄起货物。林光华把车一停，撂下句“中午来接你们”就准备走。贾德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等摊位收拾妥当，饥饿感突然翻涌上来，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看向正在整理货架的林贾斐，声音发虚：“斐斐，妈饿得实在撑不住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吧......”孩子立刻停下动作，眼睛里满是心疼：“妈妈，你等着，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林贾斐小跑着回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她挨着贾德双坐下，仔细地把包子掰成小块，轻轻吹凉后喂到她嘴边。软糯的馅料入口的瞬间，贾德双眼眶发热——这是今天唯一的温暖。
可这份安宁没持续多久。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贾德双抬头，正撞见林光华阴沉着脸走来。还没等她反应，他就扯开嗓子吼道：“就知道使唤孩子！自己没长手吗？”周围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贾德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脸涨得通红：“林光华，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少拿这借口糊弄人！”他猛地踢翻脚边的纸箱，货物散落一地，“摆摊摆摊，摆了这么久也没见挣几个钱！孩子成绩都被你耽误了！”林贾斐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是我自愿帮妈妈的......”“住嘴！”林光华一把推开她，孩子踉跄着险些摔倒。
贾德双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这些年我起早贪黑，摆摊补贴家用，照顾孩子洗衣做饭，哪样少做了？你呢？除了挑刺还会干什么？”他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声音愈发刺耳：“就你辛苦？我在外面挣钱就轻松？”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小声指责，有人摇头叹息，可这些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林贾斐哭着挡在贾德双身前，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别吵了！妈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晚上累得腰都首不起来......”林光华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贾德双疯了似的扑过去护住孩子，那一刻，心里满是绝望与愤怒。他的手僵在半空，盯着她们母女俩冷笑一声：“跟你们说不通！”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里。
林贾斐抱着贾德双哭得浑身发抖：“妈妈，对不起.....”贾德双紧紧搂着她，泪水滴在她发顶：“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周围好心的摊贩递来纸巾，轻声安慰，可她的心早己千疮百孔。
日头渐渐西斜，集市依旧热闹，而贾德双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林贾斐强打起精神帮她招呼客人，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贾德双机械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货物，脚趾微微发颤。林贾斐始终守在她身边，眼神里满是不安与担忧。贾德双在心底默默发誓：无论前路多艰难，为了孩子，她都要咬着牙撑下去，在这生活的泥潭里，为母女俩挣出一方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