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碎片毫不留情地加速这一现象的发生，阿沐已经不将希望寄予在蜃楼上，只想着既然蜃楼的崩坏无法挽回了，权杖也已经被毁。

那么干脆毁得更加彻底一点！

在碎片与碎片不经意间的碰撞之下，阵阵清脆的声响从时有时无变成持续回响，在整座蜃楼中荡漾开。

本是如小泉叮咚的妙音，此时此刻，俨然只是阎罗王的催命咒。

……

蜃楼之外，花街之中，凄风阵阵吹，满天天火犹未褪去，就如驱散不了的红潮吞没着一整条街道，而黑龙化成的青年如泰山屹立在一片废墟上，目光仰视着似真似幻的蜃楼。

不为所动。

距离蜃楼出现已过去了接近一周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黑龙只觉得自己身处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慢慢的甚至听不到一点人类活动的声音。

是都被带进蜃楼里了是么，那为何唯独不带自己进去……

除了所有人都进了蜃楼，黑龙一时想不出别的可能，不由握紧了双手，心中十分烦躁。

他还未来得及手刃血鬼王，就差一点点！

黑龙有试过靠自己进入蜃楼。

可惜的是，一碰到这蜃楼，只是像碰到了空气，直接就穿过去了，由此可见，他想要进入，只能是被里面的人带进去。

视线就要岔开看往别处，正此时，蜃楼猛然崩裂，随后一股霸道无比的威压从内释放。

须臾之间，天火便被威压覆灭。

方圆百里被威压夷为平地，紧跟着又被从天上掉落的碎石砸得坑坑洼洼，尘浪起起伏伏不停歇，地面不止地下陷，而掉落下来的，自然不光是碎石。

里面什么样的都有，也有蜃楼内的人。

事发突然，不过黑龙反应极快，及时退避开，没因此受到一点伤。

见得此情此景，他也是脑中问号颇多。

不多时，黑龙眼前一亮，是在掉落物中发现了两道眼熟的身影，他瞬间上前，随即化为巨龙形态，稳稳接住佐伊和顾子良。

不做停留，他带上两人即刻抽身而退。





第16章 梦的边界在何处




待掉落物全数归于尘土时，世界静了。

且见一片颓景之中，阿沐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一块容得下十个他的碎石上，面色格外平静，四肢平摊。

黑发在石面上散开，似一朵绽开的鲜花。

白裙上沾满了沙石与污垢，也正因为有了它们，令石面上的人显得更为精致美丽。

可能出于原本是木偶的关系，肤色是毫无血色的那种白皙，他与四下处于长眠中的尸体“相处”起来，可说是宛如一家人，一时竟看不出丝毫违和感。

硬要扯出一点违和，就只能说他身上毫无血迹，甚至于，连一处伤口都找不到，就如同一块无暇美玉。

当然，阿沐是活着的，他能清晰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包括佐伊和顾子良被黑龙救走的事。

不经想起方才，他情不自禁地心中顿生迷茫，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的前路该去往哪儿，不知道该怎么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此停止前行，也不知道继续走或是停下各有什么意义。

人存在于世，无论是何种身份，都需要一个动机，才能不断往前走又或者往后退。

他是为了变得完美，获得最终的胜利吗？

若不是，为何没有阻止秦天，那若是，他为何此时会感到迷茫？

想到这，阿沐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久远之前和白灵儿交谈的那一天，他打算花费一生，且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用人命铺路，也要寻找到的答案，就这样被她随口告知。

在那一刻，他便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无所求必满载而归？不，他是觉得，太快得到和最终永远失去是差不多的感受，因为他更想要的是享受过程。

忽是感慨，倘若那时就放弃，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而秦天他们应该也不会遇到自己。

极慢极慢地抬起眼帘，阿沐木然地凝望着仍被尘烟遮掩着的天幕，眼眸中逐渐恢复了亮彩，双目灵动了些，随即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入他耳里。

平放在石面上的青葱手指微微一动。

很好，已经自己找来了，也就不用特意过去找了。

一手轻抬，他发动了术法，存在于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须臾间被转化分解为丝丝缕缕的细长红线，饶是飘渺如尘烟如空气，也没能偷偷溜走。

四周顿时安静了，不存一丁点杂音，他的视线渐渐拔高。

这是法力在托着他往上移动。

接着，身后那块曾被他躺过的碎石也没有逃过变成红线的命运。

碎石一变为红线，空中就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立刻牵引摆弄着它们，层层攀升，最终整个就如一支盛开的鲜红莲花轻轻托着阿沐。

不再上升，阿沐悠然坐起来，旋即垂眸一瞥。

下方，顾子良佐伊正抬头看着他，身边还有一个再度变回青年模样的黑龙。

阿沐注意到了黑龙，也没漏看佐伊和顾子良皱起的眉间，即便是无人言语，此时却是无声胜有声，他不禁眉眼微弯。

嘴未动，低低轻叹，“一切都如你料想的一样发展了，是吗？倘若你这般想着，那我得恭喜你，你的确成功了，但只是因为他们不会真的死，便设计让我屠杀了他们。”

“……佐伊，你当真是一个让人不知该如何做评价的人。”

闻言，佐伊眉头的紧锁加深一分。

而在此时，太刀中的某只地火精灵着实憋不住气，顺口吐槽了一句，“佐伊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需要你特意来做评价，而且你有胆子下来说话！”

对此，佐伊没做声，阿沐低声笑了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阿沐目光眺望着正前方的更远处，脸色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梦的边界在何处呢，是不是只要找到了这个边界，将其破坏，这由梦构建的世界才会彻彻底底崩毁，让此地发生的种种全部变为现实？”

“你……你想做什么？”佐伊声音带着小许错愕。

他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了许多，更多的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行之事的后怕，她似乎是有些猜不着自己的想法，换句话来说，是被他的话弄糊涂了。

不过，其实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

只是想要以最直接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谓目的，也就是让一切变得公平，让死去的人死得更有意义。

不屑于做更多的解释，阿沐双眼一睁，催动术法，随后四下以极速崩解为红线。

佐伊在这时也是知晓了他意在何为。

当即，她顾不上太多，立刻施展了返璞归真，白色的法力瞬间包裹住了她和边上的人。

而崩解之势犹如开了闸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转眼之间，一整个鳴丹国已然沦陷，势头持续朝着四方的邻国阔走。

一条条红线似灵蛇在佐伊等人四周游走。

红线无时不刻都在试图将崩解的势头扩散到他们身上，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