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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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非是凡人，来自混沌狭间的最后一个魔族，有你在，让我轻松不少啊。”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樱白色的长发在腥风中飘扬，少女冷冷地看着倒向地面的少年，红色的长裙使得从伤口处流淌出的鲜血不那么明显，手中紧握着的利刃所代表的意义已经变得模糊。

曾几何时，利刃是为了守护狭间的子民。

而如今，她手里的武器，似乎只是为了毫无意义的杀戮。

记忆也在变得模糊。

唯有一个声音在脑袋里不止地叫嚣，它在叫她杀，一直不停地杀。

温热的鲜血沿着剑刃滑落在地，随着少女转身缓行的步伐，带着节奏地滴落着，逐渐凝聚成一条线。

少女身后，躺在尸体堆里的少年，在仅存的一抹意识下，侧头看了看边上的蓝栎凉。

死状...何等的凄惨。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太弱了。

至此，郭齐忽然想起一张总是充满自信的笑脸，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化为了一场空谈。

那个人对于自己，终究遥不可及。

眼眸未曾合上，往事如烟，前尘如梦。

他的意识彻底离去了，正此时，一股令人胆寒的惊天魔息于郭齐身上爆发而出！





第3章 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腥风拂过嫩草，郭齐无力又绝望地躺在死尸堆中。

一双眼失去了颜色，只留下死者的黯然。

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尽管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一直待他亲切的人都已经先一步离开。

这些人在这时正齐聚在一个岸边，对着乘舟之人招手，这个人正是已故的自己，这条没有水纹的河流就是冥河，而他们是来迎接他去共度奈何桥的人。

他忽然就感觉，一切都不是很重要了。

上了岸，正准备和老祖等人走，一些浑身散发妖魔气息的人又出现在他视野里。

这些魔者一见到他，便是齐齐下跪行礼。

在他们一声声魔尊大人的呼唤下，郭齐慢慢的就想起了什么，旋即眼前忽是浮现出一棵似真似幻的苍天大树，五彩斑斓，树叶摇摆之间似乎带着喜悦。

就仿佛是，时隔数万年，终于再见到故人的那种喜悦。

仰望着这棵树，树下的郭齐身形突然从少年变成了一个高大挺拔，沉稳如虎的成年男人的模样，但在下一瞬间，又变了回去，随后在两个样子之间来回横跳。

他无意识地自问着，自己究竟是谁，是郭齐，还是别的什么人……

在他处于迷茫中，且越来越迷茫时，死前的一幕再次跳出了脑海，他想起了那名夺走自己性命的少女，接着没来由地想到一条名唤阿薇，总是刻苦修行的小青蛇。

紧跟着，郭齐想到了越来越多的人。

与老祖等人不同，他们都是还存活在世间的，或人，或魔，或妖。

目光环视众人，过往的点点滴滴重现在眼前，他是终于得到了领悟，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谁，整人最终定格在魔者的模样。

“我还不能跟你们走，我……”

……

“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一声呐喊，魔息登时膨胀，郭齐身上爆发出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气，在一瞬间夺走了方圆百里的颜色，让世界变得晦暗无光。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驯养人脸色顿时难看了些，随即是发觉到了什么，有些好笑。

“这熟悉的魔气，原来你也是混沌狭间的人，而且还一直隐藏在人类之中，”他看了看止步的阿薇，“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现在居然演变成了同族相残么……”

“不过你，不比寻常的魔者。”

放在以前，这姑娘，断然不会是此魔的对手，当然现在不同以往，已经服用过大量混沌息壤土的她，实力都能和自己五五开。

被脑中的声音驱动着，阿薇毅然握紧手中弯刀，回身向魔气的源头一砍，“杀！”

然后，就见这一刀扑了空，就见在浓浓魔障中的少年于眨眼之间从少年修者变回了成年魔者，甚至还换上了一件绣着金丝雀的玄色长袍，眉宇之间尽显王者威严。

微风飒飒中，带有一抹红色挑染的鹤发飘扬似云。

身形如飞羽，在少女的刀下游走得轻松。

数招过后，他两指接住了弯刀，目光直视着面前眼中只余残暴杀意的少女，指间的刀刃就好似已经扎进了胸口，刺入了心脏，一种森森的痛楚于内心深处泛起。

少女此时代表着灾厄，杀戮，如同一个被输入了杀人程序的机器。

即便是这样，映入他眼中的，仍是记忆深处那个明着暗着刻苦修炼，发誓要成为一个强者，能守护混沌狭间的战士的小青蛇。

时隔数年，小青蛇已经长大了，变强了。

“抱歉……是我回来得太晚了。”想起尚在彼岸等待着的那些子民，魔尊心如刀绞，旋即施以法力，想要驱散她意识中的迷茫。

黑色的法力从指尖而出，极速经过弯刀刀身，瞬间入了阿薇的意识海。

以此唤回了她一丝的清醒。

注视着思念已久的人，阿薇双目失神。

她还来不及心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倏然间，眼前一黑，整人向前一倒。

伸出另一手将少女接住，在驯养人的视野里，这位魔者脚下忽是有巨大的咒文浮现，而在瞬息之间，此处便仅剩下魔者与他两人。

包括那名少女，地上的死尸全消失了，就仿佛是被术法转移到了别处去。

这般行为使得驯养人心中诧异。

“嗯……这名魔者，你为何这样做？”

手上还拿着阿薇的弯刀，魔尊语气淡淡地回话：“既然不懂，那又何须解释。”

可能这番带着拒绝意思的回答引得驯养人不愉快了，他眼瞳中的冷漠更甚从前，开口又道：“那你究竟是何人？”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说到这，魔尊眼帘微颤，接着抬眸看了两眼他，眼中是无法隐藏的杀意与怒意，“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混沌狭间之主，是即将终结你之性命的人。”

闻言，驯养人暗道一声这小子好狂妄，面上倒是扬起了笑容。

“放下屠刀兴许能得到长生，拿起屠刀那就只能丧命，而我，是你杀不死的人。记得之前也有不少人想要杀我，当中有一个人见杀不死我，便向我求饶，后面我将其变成了我这副模样，前去替我办事。”

言语中带着些沾沾自喜，驯养人俯视着地面上的魔者，“这个人好像是叫……童言？到底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呢，记不太清了。”

话落，驯养人打量着对方的反应，却只是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而在驯养人又挠了肚皮第八下还是第九下的时候，如柱子般立在草地上的魔者冷不防地有了动作，一刀劈下，四下皆是须臾间瓦解成碎渣，满目疮痍。

压迫感强得令人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