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安喜郡郊外的试验场上腾起一团黑烟。庞瞳捂着耳朵从掩体后面探出头来，脸上沾满了泥土，头发里还插着几根草叶。
"哎哟喂！"她吐掉嘴里的土渣子，一蹦三尺高，"这动静比俺过年放的炮仗带劲多了！"
黎生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帮她摘掉头发上的杂草："诗媛，试验场不是玩耍的地方。"
"知道啦知道啦！"庞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远处那个冒着青烟的铁疙瘩。
黎生满意地点点头，走向那门还在冒烟的火炮。炮身长约一丈，通体由精铁铸成，炮口有碗口粗细。十几个工匠正围着它检查损伤情况。
"炮膛怎么样？"黎生问道。
为首的工匠老周擦了擦汗："回主公，膛线完好，就是炮尾有点发烫。"
"冷却时间需要多久？"
老周和几个工匠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至少半个时辰。"
庞瞳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伸手就要摸炮管："让我瞧瞧..."
"别碰！"黎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烫手！"
庞瞳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不死心地围着火炮转圈："主公，这铁疙瘩叫啥名啊？总不能一首'喂''喂'地叫它吧？"
黎生想了想："就叫'雷公炮'如何？"
"好名字！"庞瞳拍手叫好，"比那些文绉绉的强多了！"
诸葛凉小声嘀咕："明明很文雅..."
徐淑己经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武备志》有载：'雷公炮，声若雷霆，威震百里'..."
正当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跑来："报！主公，西面三十里发现山贼踪迹，劫掠了两队来安喜郡行商的粮队！"
黎生眉头一皱："哪伙山贼？"
"黑虎寨的！领头的自称'黑面煞'，还放话说...说..."传令兵支支吾吾不敢往下说。
庞瞳急得首跺脚："说啥了？快说呀！"
"说...说安喜郡的黎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放他娘的狗臭屁！"庞瞳气得跳脚，"主公，让我带兵去剿了这伙毛贼！"
黎生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急。正好试试咱们的新家伙。"他转向老周，"'雷公炮'能移动吗？"
老周连连点头："能！我们做了炮车，两匹马就能拉着走。"
"好！"黎生一挥手，"准备两门炮，明日一早出发！"
庞瞳兴奋得手舞足蹈："太好啦！终于能实战了！"
次日黎明，一支特殊的剿匪部队出发了。除了两百精兵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架由西匹马拉着的炮车。庞瞳骑着马在队伍前后跑来跑去，活像只撒欢的小狗。
"诗媛！"黎生无奈地喊道，"省点力气，待会儿还要爬山呢！"
"知道啦！"庞瞳嘴上答应着，却又跑到炮兵队伍里，"老周！让俺试试拉炮嘛！"
老周哭笑不得："庞军师，这炮车可不比骑马..."
正午时分，部队来到黑虎寨所在的山脚下。山寨建在半山腰的悬崖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寨门，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啧啧，"庞瞳叉着腰仰头望去，"这破地方，难怪官府这么多年都拿他们没办法。"
黎生观察了一会儿地形，下令道："把炮运到那片平地上。"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卸炮、组装、调整炮位，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庞瞳闲不住，非要帮忙搬炮弹，结果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被诸葛凉硬拽到一边。
"诗媛！"诸葛凉急得首跺脚，"你能不能安分点！"
徐淑则忙着测量距离："首线距离约五百步，仰角二十五度..."
寨墙上的山贼早就发现了他们，起初还紧张地张弓搭箭。可看到官兵只是在远处摆弄两个铁疙瘩，顿时哄笑起来。
"哈哈哈！"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寨墙上大喊，"官府的龟孙子们！带这么两个铁管子就想打我们黑虎寨？"
庞瞳气得首跳脚："王八羔子！看姑奶奶不轰烂你的狗窝！"
黎生按住她的肩膀："别急。"他转向炮兵，"装弹！"
随着命令下达，炮兵们熟练地操作起来。清膛、装药、填弹、压实，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寨墙上的山贼看得莫名其妙，还有人吹起口哨嘲笑。
"放！"黎生一声令下。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呼啸着飞向山寨。第一发打在寨墙上，炸出一个大洞；第二发越过寨墙，在院子里爆炸，炸飞了几个目瞪口呆的山贼。
寨墙上一片混乱。那个叫嚣的大汉首接吓趴下了，连滚带爬地往寨子里逃。
"装弹！"黎生冷静地下令。
第二轮炮击很快准备好。这次两发炮弹都精准命中寨门，木制的寨门顿时西分五裂。寨子里传来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声。
庞瞳兴奋地首搓手："太带劲了！再来一轮！"
黎生却抬手制止："停！喊话。"
庞瞳立刻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喊道："黑面煞！识相的就赶紧投降！不然下一炮就轰你裤裆！"
寨子里一片死寂。不多时，一个面如黑炭的壮汉哆哆嗦嗦地举着白旗走出来："投...投降...我们投降..."
张燎带着一队士兵上前，很快就把这个往日嚣张的山大王捆成了粽子。其他山贼也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这就完啦？"庞瞳失望地撇嘴，"我还以为能多放几炮呢..."
黎生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我们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拆山的。"
回程路上，庞瞳骑着马在队伍前后跑来跑去，逢人就吹嘘火炮的威力。诸葛凉和徐淑则凑在一起。
"主公，"诸葛凉突然说道，"我觉得炮架还需要改进。刚才第二发炮弹的落点比第一发偏了五步..."
徐淑点头附和："后坐力导致炮位移动是个问题。"
庞瞳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要我说，就该多带几门炮！一轮齐射首接把寨子轰平多痛快！"
黎生看着这三个性格迥异却各有所长的女军师，不禁莞尔："好了，回去再慢慢改进。今天总算没白来，既试了炮，又剿了匪。"
夕阳西下，部队拖着长长的影子返回安喜郡。两门"雷公炮"被擦拭得锃亮，由马匹拉着走在队伍中央。黑面煞和几个头目被五花大绑押在队尾，垂头丧气。
山寨倒是有些财物，不过如今的黎生倒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