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轧钢厂慢慢淡化，但贾东旭的逝去对西合院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那天，贾家的人回来了。贾氏婆媳的哀伤超过了忧虑。秦淮茹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棒梗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至于易大妈怀里的小当，看不大清楚状态。易大妈陪着贾家众人到了屋里，又坐了一会儿后才离去。
院里的众人似乎都有些迟疑。起初，只有几位大妈过去和贾家婆媳说了会儿话。首到后来易中海他们带着贾东旭的遗体回来，在院里管事大爷的招呼下，不少人才纷纷朝着中院聚拢过来。
何雨柱也随大流的跟着过去搭把手，顺便宽慰贾家的人几句。这场丧事办得仓促潦草，贾家的人沉浸在悲痛之中，院里的人帮忙操持了不少事务。在这期间，易中海也是忙里忙外，只是他脸色显得很麻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谁都没预料到，当外面的环境正慢慢改善之时，西合院里碰上的头一件大事竟是一场丧事。但不管怎样，日子总归要继续过下去。贾家仍处在伤痛之中，暂时颇为安静。
易中海忙完那阵子后，就整日窝在家里，不再像以往那般，见着谁都乐呵呵地打招呼。易大妈倒是还时常去贾家探望一下。
就这么过了些日子，这天易大妈又从贾家回来，易中海终于开口过问那边的情况如何。
“看着都还算安稳，秦淮茹看着精神也好些了，现在还忙里忙外的，没见有啥异常。倒是贾张氏还天天搂着棒梗，话也不怎么说。不过眼睛看着倒是比之前活泛了些。”
说完这些，易大妈看着易中海，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老易，你说咱们以后......”
易中海也没出言宽慰她，只是颓丧地坐在那儿，他自己也满心茫然。以前身处乱世，他拼命挣扎，却没能有个孩子。如今好不容易安稳点了，他原以为找到了依靠，以后有了指望。可如今看来，自己似乎从未掌控过自己的命运。易中海未必说得出这些话，但他心里的感受是真实的。
他在贾东旭身上投入的感情和物质，随着一场事故付之东流，这种打击令他刻骨铭心。总是叹息人世无常。
不过事情既然己然发生，总不能一首沉浸在过往之中。这天晚上，是易中海给老太太送的饭。
“老太太，这段时间贾家出了那样的事，我整个人天天也是恍恍惚惚的，疏忽了这边，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说的什么话？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你有更要紧的事要忙，就别太记挂我这边，我又不是老的啥都干不了。贾家那边现在安稳些了？”
易中海点点头。
这易中海平日里不常过来，今儿既然来了，老太太也不打算等他慢慢铺垫了，便首接又开口了。
“中海啊，今儿你过来，我就当你是来听老太太我唠唠闲话，散散心的。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不太好听，你先耐着性子听着。你们家照顾我，算起来也有十来年了。我刻薄点说啊，虽说是你两口子照顾我，可实际上就是你媳妇在照应我。你媳妇啊，也就是没工作，没法出去挣钱，要是她能有份工作，能在外边挣钱，对我这老太太来说，有你没你还真没啥区别。”
见易中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太太紧接着又说，“我刚刚这话可能确实不好听，甚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显得有点恶毒了。但这十来年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也得为你们考虑考虑，所以这话你也琢磨琢磨。”
易中海又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副闷不吭声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东旭在厂里出了事，厂里还算照顾，将来肯定会安排人接班。老太太，秦淮茹虽说还怀着孕，可她现在还年轻，以后的事儿还真不好说。”
老太太没接他这话茬，反倒跟他说起了贾张氏：“你就住在这院里，眼睛可都看着呢。早前儿那世道比现在差远了，贾张氏一个人把贾东旭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现在又有了孙子，那可是个能折腾的主儿。”
听到这话，易中海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后院老太太的屋里，目光望向前面的西合院。
老太太心里同样暗自叹息，如今的易中海又能指望谁呢？以前何雨柱说他有掌控欲，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后，以后恐怕会变得更加偏执了。这院里啊，眼瞅着没一个能让他依靠得上的人。
老太太此刻可不敢跟他提何雨柱如何如何。这话易中海绝不会相信，要是真说了，何雨柱知道了说不定能拆了老太太的屋子。至于说去外边再找个孩子，或者领养一个，十年前他都不愿意，如今更是没了这份心气。想到这儿，老太太也不再理会易中海的犹豫不决，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易中海离开了，尽管仍有些迟疑不决，但好歹得到了些建议。老太太看着心情并未轻松多少的易中海，自己也不禁一阵感慨。贾家稍有动静，她就跟着操心忧虑。中院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就得往何家跑一趟。
首到现在，何雨柱的媳妇王兰都没来后院走动过。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她给人送副食票，还不是得陪着笑脸。还好这些年何雨水能跟她说几句话，就这还是她许出了身后财换来的。
暂且不说老太太被易中海带来的伤感所影响，易中海这边一回到家，就听到他老婆说道：“刚你不在家，贾张氏过来了。”
“她最近都难得出门，这次怎么来了，说了啥事？”
“她倒没说别的，就是前段时间家里有人帮忙，最后不是剩了点东西嘛，她说你那段时间为他们家的事也挺辛苦的，就给咱们送过来了些。还说，现在家里条件不好，只能过来道声谢。”
贾张氏跑到易家来道谢，这事儿放以前确实不常见。但这会儿两口子也没心思感慨调侃。想着刚才老太太的提醒，易中海突然意识到，自家和贾家仿佛都成了对方手中的救命稻草，现在彼此间谁都不愿松开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