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己经是午时了,昨晚的疼痛好像消弭了一些,至少终于让她有了些经历。
月华端着些好消化的粥和点心过来。
“府医说,小姐昏睡的许久,得吃些好消化的。”
“嗯,我现在也吃不下什么。”裴云舒靠在床头,看着支在她面前的桌子。
裴云舒这一餐用的很慢,她果真是小看陈三卦,这药,是真的让她吃了些苦头,只是吃些口味淡的米粥,她都觉得反胃,只能一点一点的咽下去。
月韵在旁边看着,“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小姐,你疼不疼啊?还很难受吗?”
“嗯,没事,己经好多了。”但她的确受过委屈,比这可委屈多了,而且那个时候,还半点希望都没有。
裴云舒用这顿早膳,就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放下筷子,示意丫鬟将东西收走。
“吃不下了。”
裴云舒躺了三天,骨头都磨软了,被丫鬟扶着走了两步就己经是大汗淋漓了。
“怎么起来了?你现在需要在床上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
裴子慕走进来,裴云舒坐在床边“我又没生病,或许只是太虚了,就想着下床走一走。”
裴子慕走近了之后,才见到裴云舒额头上的冷汗,裴子慕站在裴云舒面前,看着裴云舒的神色。
“很不舒服?”
“嗯,总觉得疼,却又说不出哪里疼。”裴云舒迷茫的看着裴子慕。
“此事,任谁也想不到,最后竟是你出了事,姩姩事先全然没有察觉?”
“前两日是有些不舒服,但我想着是不是贪凉了,屋子里热,我就总忍不住贪凉,怕说了之后,娘会生气。”
裴子慕回家之前还想着,或许裴云舒是刻意为之,毕竟太过巧合了,现在,国公府是不得不将人送进宫里去了。
但见着人之后,裴子慕就不再有刚才的想法了,他从未见过裴云舒这个样子,姩姩怕疼怕苦,小时候受了伤,喝一碗苦药,都要闹得整个府邸鸡犬不宁。
所以,他这个娇气任性的妹妹,怎么会这般委屈自己呢?
“大哥,事情都己经发生了,我才惊讶,只是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裴云舒呢喃着,坐在床边,身上还裹着薄被,分明屋子里烧着火龙。
“罢了,事情己经这般了,你就别再想了,先养好身子吧。”
裴子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爹过些日子应该就会主动进宫,将你双手奉给陛下。”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奉上啊?好像我是个什么珍宝一样”
“你现在就是,那一日,钦天监所说的话,只有陛下和爹听到了,要么,陛下下旨,强让你进宫,不过你如今和陛下相熟,陛下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裴子慕顿了顿“而现在,天狗食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大宸都需要你去宫中镇煞。”
裴云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我现在很重要?我进宫,便是给国公府赚了一份荣宠,对吗?”
裴子慕看着裴云舒,裴元正是个大男人,从小就对自家的孩子分工明确,女儿娇宠,至于儿子,则是要撑起国公府的门楣。
“别家我不管,但咱们裴家的男人,如果敢靠女人,那就是没种。”
这是裴元正说过的话,却没想到,现在就要靠上他闺女了。
“你说得对。”
这是强给国公府的荣宠,将来或许会让国公府更进一步,再往后想一想,担着这个身份,裴云舒入宫,国公府也会放心一些。
“我会和爹娘好好商量的,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卧床休养,别多想了,也什么都不要做。”
“大哥,你这样说,我真的听不懂,我急什么啊?”
“陛下选妃是在八月九月的时候。”裴子慕看着裴云舒“若你是选妃进宫,便是在八月,若是陛下钦点入宫,西妃以下,一顶轿子便能入宫,西妃之一,少说下了圣旨之后,家中也要准备半年,再往上,准备的时间只会更久。”
“大哥觉得,我该是什么身份?”
“有我和爹在,西妃的位置,该只是保个底,贵妃,皇贵妃,既要送你进宫,我们自是要争一争的。”
“可大哥,陛下登基之后,可是连贵妃都不曾有。”
“你进宫不就有了。”裴子慕看着裴云舒,说的气定神闲,国公府虽小心谨慎,可却不代表国公府会甘愿屈居人下。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太子如今还在护国寺,回来的话,应该是要等到年前了,封妃一事,万万不可着急,需得找准时机。”
“谢长衍去了护国寺?”
“嗯,陛下让太子去护国寺修身养性,祈福思过,毕竟当时,太子正要进太庙祭祖,但陛下这个旨意,显然还是护着太子的。”
“这样啊,这也难过,陛下没有子嗣,太子又是唯一的储君,偏宠也难怪。”
“这就是我觉得你任性大胆的原因,姩姩,你即便入宫,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子嗣。”
女子没有子嗣,在后宅都无法立足,更何况深宫之中,连个倚靠都没有。
“大哥,生孩子那么疼,我才不要生,而且当今陛下宫中不是都没有子嗣吗?所以我和她们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孩子,现下不是时候,但她总会有的,在谢晏川心甘情愿的想让她孕育子嗣的时候。
“你啊,孩子心性,等再过几就明白这到底代表什么了。”
裴子慕让陈三卦进来看了看裴云舒,他去外间等着,丫鬟也站的远。
陈三卦给裴云舒把了脉“半旬之后,自会好的,小姐,这是何苦呢?”
“因为,这是一道保命符,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用这个法子,先生觉得,不值当吗?”
陈三卦略想了想,的确,裴云舒不过是病了一场,却给自己,给国公府,都要了一场滔天富贵,还是无人敢质疑的滔天富贵。
“老夫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老夫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了。”
“吃喝不愁,先生有何不满?”裴云舒疲惫的闭上眼。
“无甚不满,不过这种事还是少来几次吧,老夫怕短命。”
裴云舒很轻的笑了一声“不会死的。”
这一次,死的绝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