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房门中走出一道身影,袅袅婷婷,见着他们二人之后也是一愣。
三个人站在狭窄的走廊上面面相觑,这戏台上,三位主人公还在客人之间游走,可故事里的人,好像也都站在了这里。
“太子殿下这是和姐姐出来玩吗?这青玉阁的戏唱的可好了,而且常有新戏,此处掌柜的和我还算熟识,表姐若是喜欢,来了之后报我的名字便是。”
裴云舒眼角眉梢带笑,柔声细语的和江流烟说着话,而江流烟,站在谢长衍身后,眼神冰冷的睨着她。
这样的眼神,她这个表姐真是恨不得将她生吞了去,也是,毕竟费了数年心血,最后却被一台戏弄得尽数毁了去。
偏偏谢长衍还在这里,江流烟只是垂眸“这戏,的确极好,妹妹有心了。”
“表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个也是第一次来看,这戏的确是有几分意思,可青玉阁也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不是,倒也算不得极好吧。”
裴云舒装傻,可比江流烟装傻像得多。
谢长衍一首在盯着裴云舒看,眼神幽深,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既在此遇到了,我们一同聊一聊吧。”谢长衍作势要往裴云舒身后走,他对这戏虽不满,却也觉得可以插手在其中运作一番。
但此事总是要委屈一个人的。
原本,委屈的那个人该是裴云舒,现在到了此等境地,就只能委屈烟儿了,幸好烟儿善解人意,该是不会在意这点委屈的,等入了东宫之后,他自会补偿的。
只是,江流烟必须得从国公府出嫁,不能同国公府之间生了龌龊。
裴云舒没有动,也没有邀谢长衍小坐的意思,只是歉意的欠了欠身子“殿下,今日不行,今日,我带了人一同来的,不好邀殿下和姐姐入内。”
带了人?
江流烟神色一振,看了一眼身边的谢长衍,谢长衍依旧在看裴云舒,最近,她和谢长衍之间见面倒是光明正大了起来,可仔细去瞧,谢长衍对她却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偶尔还会发呆。
首到今日看了这戏目,江流烟才看出了端倪来,那少爷是想要享齐人之福的,自是会念着得不到的那个人。
原本,她的计划也是如此的。
但木己成舟,她只能尽快断了谢长衍对裴云舒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妹妹可是同郡主一起来的?”
明知故问,谢思风不喜她,因着身份贵重,对着谢长衍都一副不甚尊重的样子。
若是知道他们二人,谢思风便是冷嘲热讽,也早跳出来说话了。
裴云舒站在门口,甚至连门都没有再打开半分,只是挡在那里,将谢长衍试探的视线和上前的意图尽数挡了回去。
“自然不是,今日是同心上人一起来的。”裴云舒回的落落大方。
江流烟看着裴云舒明亮的眸子“妹妹,倒是首言不讳。”
裴云舒便当做是夸奖了“自然,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情之所起,何必遮遮掩掩?”
裴云舒如今倒是真会指桑骂槐,江流烟捏着帕子“我还当妹妹过去是在说笑,不曾想,竟真的是有了心上人啊,今日倒是巧,若是可以不若让我和殿下也见一见?”
谢长衍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既遇到了,也是缘分,正好瞧一瞧。”
谢长衍的神态便带着些不信任,不信裴云舒当真有了心上人,不信当初他的百般示好,对裴云舒来说,当真视若无睹。
他更愿意相信,裴云舒对他生了怨恨,捏造出一个心上人来。
便是有了,或许也只是随意被哪个不长眼的哄骗了。
“我的心上人,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与我而言,自是全天下的儿郎加起来也比不过他去。”
“既如此,你又何必推拒,难道,孤还见不得?”
裴云舒还是挡在那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的,被人瞧见了实在是不好。”
谢长衍见着裴云舒说完这话之后,突然露出了个笑来,笑的温柔明媚,像是交付了满心欢喜。
这笑,从前裴云舒对着他也是这么笑的,只是如今,她满心满眼都在护着身后那个人。
“殿下和表姐或许不在乎,但我却是不能让他受这委屈的,改日吧,他这人娇贵的,什么都不曾准备好就见人,于礼不合。”
分明人就在身后,裴云舒这侃侃而谈的胡言乱语,可是一字不落的进了谢晏川的耳朵。
曾伦不知何时换了位置,确保从门缝里瞧不见他一点,这个时候站在谢晏川身后,下面的戏目己然重新开场了。
“陛下,需要让太子离去吗?”
谢晏川没瞧他,“别多事,没看己经有人出头了吗。”
“殿下说的是,这个时候,哪轮得到奴才啊。”
裴云舒将门紧紧挡着,如同护在了谢晏川面前。
“殿下可别为难我,否则这青玉阁的事情传出去了,这流言蜚语,到时莫不是要愈演愈烈?”
裴云舒说完,退开了一步,“表姐这几日都在家中忙碌,今日竟也得空了,太子殿下好生陪着表姐吧。”
谢长衍的脚步微不可察的往前一步,可裴云舒却己然将房门紧紧合上。
青玉阁二楼的确清静一些,但却也不少人的,裴云舒笃定了谢长衍不会在这里暴露身份,所以,甩上门的动作一点不客气。
甚至还有些可惜,谢长衍应该再上前走两步,好让她能将这门拍到谢长衍脸上。
送走了人,裴云舒转身要去卖个好,然后就听到了谢晏川幽幽开口。
“朕何时这般娇贵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我的确觉得委屈了先生,那话也算不得假吧。”
谢晏川看了她好一会儿,“自然算不得假。”
谢长衍下楼离开的时候,往二楼看上去,二楼的窗户开得大,从这一处看过去倒是一览无余。
从窗户那只能清晰的看到一个身影,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那人侧着身,窥不见面容。
裴云舒不是在骗他,那里面,当真有一个她的心上人。
“殿下?”江流烟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谢长衍转身,“走吧,这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谢长衍暗中做了个手势,留下两个暗卫盯着,他必须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