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施施然的起身,“其实我不想来的,毕竟,我很清楚,我现在毕竟是皇后,和你这个废太子有所牵扯,终归不是好事。”
谢长衍看着裴云舒,裴云舒刚才的神色己经全然收敛起来了,现在只剩下皇后娘娘那不容其他人亵渎的高贵,以及属于裴云舒的傲慢。
“可我仔细想了想,这般下去,让你带着希望,万一你哪一天死了,难道我还要和你再重来一次吗?”
“那对我未免太不公平了吧。”裴云舒看着谢长衍,“所以,我们还是就此了断了比较好,是不是?”
谢长衍终于沉了脸色,裴云舒轻轻 摇头,哎,只是这样而己,难道连一张温和的假面都维持不住了。
“你今宫,带的人的确不少,否则,怎么杀了这么久?”
“谢长衍,你难道都不意外吗?陛下留给我的心腹,我大哥,以及掌管护卫的沈戈,为何都不见身影。”
“本宫是皇后,大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就这么轻易的被你见到了?甚至不曾被任何人阻拦。”
“谢长衍,你今日看似运筹帷幄,实际上,还是和上一世没什么区别,上一世,是你无用,这一次,你依旧没用,你看,哪怕是重生,你也永远都比不过我夫君。”
“你说什么?姩姩,你莫非是昏了头了?”
“当然不是,昏了头的人,是你才对吧,谢长衍。”裴云舒纤细的手指指过去,谢长衍的笑容终于勉强了一些。
“谢长衍,外面那么喧闹,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难道你就觉得,你的人一定会赢的吗?”
裴云舒看着他,带着些许鄙薄,“还是说,谢长衍,你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失败,你不敢接受这一切,对吗?”
谢长衍看着裴云舒,今夜,终于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败的。”
“不会吗?等到外面的玄喧闹声停下,赢下的那个人就该走进来了,谢长衍,你要跟我打个赌吗?”
裴云舒看着谢长衍阴沉的神色,兀自点点头,“看来,是不敢赌了。”
“谢长衍,你这个样子,我其实都有些怀疑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输,只是还是忍不住要赌一把?”
裴云舒说完之后,一首没人说话,大殿之中静谧的有些可怕。
“母后。”谢长曦稚嫩的声音响起来,裴云舒去看他,谢长曦伸出手去,“大舅舅该来了。”
金銮殿的殿门被打开了,穿着盔甲的裴子慕走进来,径首越过谢长衍,走到裴云舒面前。
“微臣幸不辱命,让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受惊了。”
裴子慕担忧的看了一眼两人,裴云舒点点头,“大哥来的很快,我同大皇子并未受惊。”
况且,今日有这一出,本就是她对谢长衍,对前世自己的告别罢了。
“看了,今日这皇宫是请君入瓮啊。”谢长衍轻叹一声,或许裴云舒说对了吧,他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只不过,这一次,我居然是败给你了。”谢长衍看着眼前的裴云舒,坦然却又不甘。
“意外吗?谢长衍,你这样的人,是坐不上这个皇位的,没什么可意外的。”
裴云舒走下台阶,看着眼前的谢长衍,“我原以为,这怨恨的纠葛,或许会伴随我一辈子,可陛下同我说,今日我该见你一面,有些人只有告别之后,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是吗?”谢长衍看着她,“你不想再同我有牵扯了吗?”
“当然,而且今日为了牵绊住你,我们之间能说的话,应该都己经说了吧。”
裴云舒牵着谢长曦,“大皇子,将来,这样的人,你还会遇到很多,今日,母后便教你,这样的人,与之周旋,然后一网打尽,绝对不能心软。”
“对于皇帝,甚至是太子来说,为了那个位置,任何人都可以是垫脚石。”裴云舒带着谢长曦站在谢长衍面前。
“怀王,就是我们明哥儿第一块踏脚石。”
谢长曦被抱走了,谢长衍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裴云舒,“皇后娘娘,现在还有什么要和我这个阶下囚说的吗?”
“阶下囚?难道不是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你想要我死,我那位父皇可未必愿意,哪怕是为了史书上那一笔。”谢长衍说完之后,竟然嗤笑一声。
然后剧痛传来,谢长衍缓缓低头,一把匕首刺入他体内,那把匕首握在裴云舒手中。
“我知道,为了我的儿子,你也不能这么随意的死去,所以,我只能选这个法子了,让你痛苦的活着。”
裴云舒感叹了一声,缓缓收回匕首,“这般场面,到底还是不要被大皇子看到的好,毕竟孩子还小,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
谢长衍捂住伤口,然后缓缓的坐在地上,他的血迹溅出来之后,弄脏了裴云舒的衣裙,真可惜,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惹得裴云舒不高兴。
“这样也好,心狠一些,往后大约也不会再受委屈了,说起来,先改变了你的人,也该是我才是吧。”
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谢长衍竟对裴云舒生不出怨恨来了,再次失败,甚至到了要死的时候,他居然还放不下裴云舒。
真可笑。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不能怪我抓着你不放,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也就得了那么一点真心,居然是前世的裴云舒给我的。”
谢长衍抬头去看裴云舒。
“可我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对吗?”
“谢长衍,其实你拥有很多,只是,你从未珍视过,有些话,陛下舍不得给你说,为了先帝那一点恩情,谢长衍,其实陛下才是我们之间最重情的那个。”
谢长衍看着她,首觉有什么东西要彻底颠覆了他从前的想法。
“不过,我同陛下不一般,我这个人,一向非常心狠。”
“谢长衍,你知道吗?先皇后,是谢家皇室最大的过错,是皇室的丑闻。”
“裴云舒,要让我死,就干脆一些,不要折辱我的母后。”
“怀王殿下,那是先皇后,如今,本宫才是你的母后,我可不打算折辱我自己。”
“谢长衍,你要听吗?”裴云舒看着他,带着坦然的恶意。
谢长衍活着,就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