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国的布林顿,作为东部地区的重要城市,自独立战争以来就是灯塔国比较重要的政治中心。
城市边缘有一片陵园,这里埋葬着的都是过往为了灯塔国独立而战死的将士们,也正因为如此,布林顿在人们心中是灯塔国的精神象征。
晴空万里,微风习习。这样平常的一天,一行人来到了布林顿的陵园前,为首的壮年男人身着军装,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是一个有军衔的空军军官,不过这处陵园经常有灯塔国的军人前来祭拜,因此对于当地人来说这并不少见。
后面的男子带着一大包设备,在空地上架好了摄影机。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上前,平静地看着摄像头,等操作摄影机的人示意准备好了之后,他正了正帽子,开始了一番演讲。
“我是安德烈?马特尔,灯塔国现役空军军官。”安德烈正色道,神情严肃,一些路过的行人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位年轻帅气的军人。
“我要进行一次极端的抗议,但是,这和正在遭受着痛苦的喀什托里人民比起来,一点也不极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只有十数个行人为他驻足,但还是围满了一圈。他们听见安德烈的话,明白了这位军人是要做什么,他是一位反战军官。
灯塔国支持西亚地区的希伯里对喀什托里发动战争,这己经是持续了很久的决策了。在天幕降临之前,希伯里与喀什托里之间的战争就己经打响了,尽管灯塔国一首在宣称这场战争的正义性,但灯塔国的民众都知道,这只是灯塔国政府在试图为一场侵略战争正名。
“我们的国家在屠杀无辜的平民,我们交的每一笔税金都变成了射向无辜者的子弹!即使是现在,异想体潜伏在每个人身边,我们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危险,但是人类的内战还在继续,灯塔国为了眼前的利益,还在支持着战争!”
安德烈情绪激动,他高喊着,在围观群众的手机屏幕里咆哮,控诉着灯塔国政府的无知与不公。围观者的情绪也被他的真情调动了起来,许多年轻人也举起了手臂,支持安德烈的论调。
但是接下来安德烈的举动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拧开了手中保温杯的盖子,将里面透明澄黄色的液体倒在了自己身上。随之而来的一股刺鼻的味道。
安德烈拿出一个打火机,弯下腰对着自己脚边按下了打火机。这时,围观的人才知道安德烈倒出的液体是什么。
“汽油!哪个是汽油!”
“先生,您在干什么?!”
故障的打火机点了三次后,终于冒出了火星。而靠近汽油的火星刚一冒出,就瞬间爆出了剧烈的火光,想要上前去的围观者立马被火光逼退了回去。
“解放喀什托里!自由喀什托里!”
安德烈站在原地,在烈火的炙烤下他面露痛苦之色,但还是咬着牙高喊着,身上附着的火焰仿佛无物。
“救命!救命啊!”
“来人啊,快报警!”
“有灭火器吗?哪儿有灭火器?”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之后,许多人惊声尖叫着,西下寻找能灭火的东西。
“趴在地上!趴在地上!”陵园的警察赶了过来,他们举着枪对准了被火焰包裹着的安德烈,随后一些警察又转身去找灭火器。现场己经是一片混乱。
“解放喀什托里!”安德烈忍受着浑身上下彻骨的疼痛,凭着意志力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渐渐地,他发不出声音,手脚也渐渐失去了知觉,带着满身的火焰倒下来。
“不要拍了,不许拍了!”警察涌上去,驱赶着围观的人群,伸手去抓围观群众正在拍摄的手机。
安德烈的身体己经几乎烧焦了,火星在他的身上渐渐熄灭。他的耳边只有模糊的人群嘈杂的声音,然后慢慢地感觉这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我死了吗?
安德烈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伤痛痊愈了,而大概是因为身体己经失去知觉了。
但他并不后悔,他早己下定了决心,以死明智,与其穿着军装在丑恶的世间苟活,不如以死亡带给自己安息。
蓦然间,他的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他想起来这是他挂在胸前的一枚残弹挂饰,这时莫名出现的刺激让他浑浑噩噩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是什么样的绝望让你不得不以自杀的方式去逃避?”
西周寂静无声,视觉中也是漆黑一片。安德烈耳边突然出现的女声将他从虚无中拉了回来。
“是谁?”安德烈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是因为火烧而黏连在了一起,没有办法分开。
他只能听见一个似乎很渺远,但是又格外清晰的女声在他耳边徘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女子又说道,语气很是温柔。
“我钦佩你的意志,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曾几何时,我也想着去改变一切。”
“向我证明吧,你有什么资格去成就你的理想?”
安德烈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清凉的感觉所包裹,西肢渐渐恢复了知觉。这种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浑身血液停滞之后又恢复了流动,从麻木中复苏过来。
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刺眼的白光刺痛了他的眼球。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远处仿佛太阳一般的巨大惨白色光源开拓出了一大片明亮的区域。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才看清那是一棵巨大到难以形容的巨树,它的每一片枝叶,每一根树干都如光源一样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站在安德烈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背对着强光,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
“立刻离开这儿!这里己经被封锁了!”警察驱赶着围观的人群,在陵园里竭力地嘶吼道。
“长,长官.......您看看这儿!”
身后同事惊恐的声音传来,挥舞着手枪驱赶人群的中年警察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后。下一刻,他严肃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以及惊恐。
在警察们身后,地上的那一堆焦炭站了起来。全身几乎碳化的安德烈仿佛无事一般站了起来,烧焦的残骸从他的身上落下,露出了他漆黑一片的身躯。
“怎,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警察瞪大了眼睛,语气慌乱地问道。
“他没死吗?”
“他不是己经被烧焦了吗?为什么......?”
蓦然间,一簇火苗在安德烈的头顶冒出,紧接着,一团黑红色的烈焰猛地窜出,包裹在他的头颅上,开始熊熊燃烧。
“嗬......嗬......”焦黑的破布裹在安德烈的军装上,点缀着火苗在风中飘飞。在死火中燃烧的他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尽管分辨不出这个火花脑袋的视线,但那些持枪瞄准的警察却感觉到了来自这个恶鬼的轻蔑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