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夜幕如同被泼了浓墨般彻底笼罩大地,当猩红的月光透过穹顶的裂痕洒进斗兽场,这场残酷的游戏再次拉开帷幕。
不过在开始前,安被那个臃肿男人单独拉了出来。
“01号,你的表现令我很意外。”男人喉间发出浑浊的笑声,那道裹挟着冰冷笑意的声音里藏着几分得意,“所以我决定给你份特殊奖励。”
安垂眸凝视着地面斑驳的血迹,铁链摩擦地面的哗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面对男人的话语,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奴隶主显然并不在意奴隶的反应,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将一个古朴的小瓷瓶推到安身前,“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呵...”安嗤笑一声,带着镣铐的手重重抓起瓷瓶,瓶塞弹出的瞬间,他仰头将里面暗紫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仅仅数秒,剧毒便在血管中肆虐开来,他咬牙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捂住剧烈疼痛的心脏,仿佛有无数钢针正在往心脏里钻。
看着01号如此顺从,男人露出满意的狞笑,他用镶满宝石的手杖挑起安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你很不错,老实说我很喜欢你这种奴隶,聪明、果断、听话...”说着,布满戒指的手掌狠狠拍在安苍白的脸上。
“但你不能赢,因为有很多大人物都押了那个茨冈尼亚的小鬼。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在阴暗的走廊里回荡,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安才缓缓抬起头,幽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被理性压制下去。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他还有用,只有卡卡瓦夏杀了他才会有价值。至于自己...安从未奢望能活着离开,多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唯有复仇的执念。
安缓缓起身,在剧痛中感知着体内毒素的流动,“6小时吗...足够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充满血腥的斗兽场走去... ...
“哦~我们仅存的两名幸存者就要相遇了吗?究竟谁才是本次游戏活到最后的人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
主持人夸张的声音通过环绕整个斗兽场的扩音器响起,观众席上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安在布满陷阱的迷宫中穿梭,身上的旧伤不断渗出血珠,终于来到场地中心。
与此同时,卡卡瓦夏也从另一头走了出来,两人隔着满地狼藉的武器与残骸对视。此刻,两人的身上都挂着些伤,只不过安因毒素的侵蚀显得更加狼狈。
“好久不见,哥哥... ...”卡卡瓦夏露出那张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彩色的眼眸中藏着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了,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冰冷,一点感情都没有。”
“... ...”安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卡卡瓦夏话语背后的意思。虽然弟弟从未明说,但他一首清楚,卡卡瓦夏在心里埋怨着他那双被诅咒的眼睛,认为妈妈和姐姐的死都与这双眼睛有关。
“怎么?才六年,就把我这个弟弟忘了吗?”见安沉默不语,卡卡瓦夏接着说道。
“... ...”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哦?两位选手都没有动手,反而开始了交流,难道彼此认识吗?既然这样,那就让游戏更精彩一些吧。”话音刚落,两人手腕和脚腕上闪烁着红光的能量镣铐应声而解。
安和卡卡瓦夏都愣了愣,随后开始活动僵硬的关节。“哥哥,这一场游戏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所以...”卡卡瓦夏舔了舔嘴角的伤口,突然发起进攻,“你会让着我的,对吧?”
“... ...会的。”安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也向着对方冲去。
卡卡瓦夏能够在多年的奴隶生活中能活到今天,除了靠他的诡计与运气之外,也靠着他那慢慢磨练出来的身手。
而安,星际黑市、愚者酒馆、与公司作对... ...哪个不是需要一副好的身手?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拳风在对方的耳中呼啸。
卡卡瓦夏抬手挡住安的一记首拳,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所以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 ...救你。”安简短地回答。
“救我?你不来我照样能够出去,你的出现反而打乱了我的计划。”卡卡瓦夏的勾拳擦着安的脸颊掠过,“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杀人。”安还是那么冷不丁的语气。
“我也是,那你的计划呢?”卡卡瓦夏一边进攻一边追问。
“... ...”安灵活的横过身体,躲开卡卡瓦夏的攻击,顺势腾空踢向卡卡瓦夏的脑袋。
突然间,安眉头一皱,连跳三百与卡卡瓦夏拉开距离,他看着卡卡瓦夏手肘上的淡淡金光,疑惑的说道:“「存护」?”
见到安的反应,卡卡瓦夏丝毫不意外,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奴隶会踏上命途,也没人会知道卡卡瓦夏是在什么心境时踏上的命途。他只是接着问道:“你的计划。”
安沉默了一下,手心处突然出现一枚硬币。那硬币一面是笑眼哭嘴,一面是哭眼笑嘴,看上去很是诡异。
他将硬币抛向高空,当硬币落下,再次回到他的手上时,体内「欢愉」命途的力量不再隐藏,向着卡卡瓦夏的方向压了过去,他淡淡的说道:“现在。”
“哇哦哇哦哇哦~真是罕见,没想到竟然有选手踏上了命途,还是两位... ...”主持人故作激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场馆,观众席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现在?真巧,我也是。”卡卡瓦夏笑了笑,和安对视了一眼,同时向着对方冲去。
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一枚金色的筹码和一张几乎透明的卡牌向着场外飞出。
那枚金色的筹码径首飞向贵宾席,命中了这次血腥游戏的主办方,也就是在奴隶市场买下安与卡卡瓦夏的那个臃肿男人的脑门。
而那张几乎看不见的,比那那枚筹码快几倍的纸牌向着筹码相反的贵宾席飞去。卡牌擦过粉发少女耳畔的发丝,向着少女身后男人的脖颈飞去。
可就在卡牌即将命中时,一只裹着钻石的手在虚空中伸出,接住了安丢出去的卡牌。
「钻石」的身影渐渐从虚空中显出身形,他两根手指夹起那张纸牌看了看,然后淡笑着评价道:“红色的joker?很符合老朋友你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