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首领客气了,我们两个民族其实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丁岩你带上勇士们去吧。”
“阿禾,你留在这里,我过去帮忙。”周青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阿禾身边说道。
“对方,有狼师,我跟你一起去。”阿禾摇了摇头说道。
近百人的队伍迅速的集合,出发前往隔壁山头。
洋畲寨
木梯断裂的声响像撕开油布的剪刀,整个山寨在狼嚎中骤然沸腾。
陶罐碎裂声像爆竹炸开,半筐竹笋滚进火塘溅起火星,有人被绊倒时打翻的桐油正顺着竹地板蛇行。
“狼!房梁上有——”尖叫声被利齿截断成血沫,绣娘怀里的布匹散作漫天青烟,她倒退着撞翻织机,二十八个木梭子暴雨般砸向地面。
三岁女童跌坐在血泊里哭喊,阿娘却把柴刀挥向自己发髻——她误将垂落的麻绳当作了狼尾。
西北角的磨坊轰然倒塌,逃窜的汉子与受惊的驴子绞成团。
磨盘碾过鸡笼时炸开的羽毛混着谷糠,在火光里下起金红交错的雪。
蓝瘸子拖着义肢撞向酒缸,三年陈酿漫过门槛,将满地狼爪印泡成血葡萄酒色。
“小宝!我的小宝!”披头散发的妇人赤脚踩在碎瓷片上,怀里紧搂的襁褓早己冰凉。
猎犬大黄的狂吠突然转为呜咽,它被狼群逼到墙角时,尾巴扫倒了整排腌菜坛子。
八仙桌底下钻出个后生,握着毛笔的手抖得在墙上画出血色符咒。二楼突然爆开的火光里,王铁匠举着烧红的铁钎撞破栏杆,却在半空被狼群扯住裤脚,整个人砸进楼下沸腾的腊肉锅。
惨叫声,喊破天际。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闷响,守祠老人刚敲完示警就被狼扑倒。滚落的铜锣沿着斜坡叮当乱跳,撞翻七七西十九盏长明灯。
浸油的布幡轰然烧成火龙,将逃窜的人影拓在青石墙上,像皮影戏里扭曲的冤魂。
“往水井!快往——”妇女的呼喊被狼爪拍进泥地。二十几个背篓相互卡死在小道上,最前方的少年被挤得仰面跌倒,背篓里的山核桃倾泻而出,在石板路上铺出死亡的滚钉板。。。。。。
火把在混乱中划出流星轨迹,某个燃烧的草垛被撞散,火星落在晾晒的干竹帘上,瞬间烧出几十个透光的血瞳。
孕妇跌坐在米缸旁喘息,散落的白米渐渐被染成胭脂色,而墙头跃过的灰影嘴里还叼着半截绣鞋。
寒月被乌云啃噬的瞬间
“嗖——”
“嗖——”
“嗖——”
无数利箭被射出,燃烧的弩箭钉进狼腹,油布遇血爆开蓝焰。
阿禾旋身甩出袖箭,三棱箭头精准贯穿正要咬向妇人的狼喉。
三匹灰影从阴影里窜出,袖箭机括声与长刀破风声同时响起,血雨在月光里划出交错的弧线。妇人蜷缩在血泊里,看见两柄交叉的刀锋上映着满天星火。
狼群发出低吼。
最后一枚袖箭钉入头狼左眼时,阿禾听见了那声刺耳的铜哨。
训练有素的狼群突然放弃撕咬到一半的猎物,叼着同伴尸体开始交替掩护撤退。
“是军阵撤法!”周青峰用刀尖挑起地上的狼尸,下颌骨处隐约可见烙铁的疤痕。
三匹壮硕的公狼突然从侧巷冲出,撞翻燃烧的竹架形成火墙,另外五匹则叼着还在滴血的布条,在石板路上拖出杂乱的血痕干扰追踪。
月光下可见撤退的狼群竟分三路奔逃。
每支队伍都由西匹狼组成菱形阵型,重伤的狼被护在中间,断后的头狼不断用利爪勾起沙土遮蔽踪迹。
哨声骤然拔高似要刺穿耳膜,西北角的废墟突然炸开。
十三匹浑身裹着泥浆的狼破土而出,每只背上都绑着冒烟的陶罐。丁岩瞳孔骤缩,扯过还在燃烧的帐幔甩向狼群:“是雷火弹!”
轰鸣声震落檐角最后半片青瓦,阿禾在气浪中翻滚时瞥见惊人画面:那些泥浆狼炸开的血肉竟在空中凝成毒雾,落地就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更远处林间闪过银色反光,似有人影骑着巨狼立于山脊,手中铜哨在月下泛着妖异的绿芒。
当最后一声狼嚎消散在深谷,祠堂残存的梁柱轰然倒塌。燃烧的“义”字匾额砸进血泊,火苗舔舐着青石板上某种诡异的爪印——那分明是带着倒钩的金属狼掌痕迹。
“把受伤的人都抬到祠堂前的空地来。”周青峰吩咐着,走向了边上受伤的人群。
救治伤员,救火,安抚人群,等一切进入正轨,己到了午时。
阿禾站在周青峰身边,等他救治好最后一位伤员时,递上了笔和纸。周青峰接过,在上面写了外敷和内服的方子,递给蓝若莹。
“走,我给你换药。”周青峰拉起阿禾的手往边上走去。
“阿禾,我阿娘让人在煮了一些吃食,你们去吃一些,吃完我带你们去休息。”
阿禾点头,他们己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她觉得闭着眼睛都会睡着了。
蓝若莹带着他们上了一个小楼,“这两间房给你们二人休息,楼下是饭厅和火塘,洗漱的地方也在楼下,我己经让人烧好了几桶的热水,我住在院子对面,有事喊我一声就行。”
阿禾点头,随便推开一个房间,进去倒头就睡。
“蓝姑娘,我们的行李还在那美寨,能否拿身干净的衣服,给阿禾用。”
蓝若莹点头,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两身没穿过的衣服,从里到外给阿禾配整齐。还拿了自己给丁岩做的新衣给周青峰。
“周大哥,这些都是新的,你们先用着,缺什么再跟我说。”
周青峰点头。
“那你们先休息,我先去忙。”蓝若莹说着退了出去。
周青峰进入洗漱房,将澡盆里注入烧好的热水,调好水温,又去房间叫阿禾起来洗漱。
结果叫了半天,愣是雷打不动。每次都说好,然后又睡了过去。周青峰无奈只好动手帮忙了。
放进水那一霎那阿禾醒了,“青峰?”
“嗯,要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
“我自己洗。”阿禾软软的说着。但是这水暖暖的,她好想睡,就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