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谷廉介继续说道。
“李棕仁?孙莲仲?不过是些地方军阀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他语气轻蔑,“他们的武器装备,连我们一个守备队的零头都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告诉濑谷旅团和福荣真平联队,让他们快速越过峄县!”
“进入到正面战场来!”
“师团长阁下英明!”旁边的参谋连忙奉承。
【矶谷老鬼子这么狂?!】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台儿庄就是你的坟墓!】
【川军弟兄的血不会白流!等着吧鬼子!第五战区几十万大军等着你!】
【这帮鬼子根本不知道台儿庄等着他们的是什么…骄兵必败!】
……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第五战区徐州司令长官部,气氛凝重。
地图室里灯光昏暗,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整个墙面。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红蓝箭头交错,触目惊心。
电话铃声、电报机滴答声、参谋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汇报声。
交织成一片紧张而压抑的背景音。
司令长官李棕仁,穿着一身朴素的军装,身形并不高大。
此刻却如同定海神针般,长时间伫立在地图前。
他面容沉稳,眼神锐利,眉头紧锁。
似乎在心中反复推演着这场关系到国运的生死棋局。
副参谋总长白崇喜,素有“小诸葛”之称,此刻也是一脸凝重。
他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快步走到李棕仁身边,低声说道。
“德公(李棕仁字德邻,大家叫他德公是尊称),刚收到前线急报,日军矶谷师团己经全线出动,正向台儿庄方向猛扑!”
“坂本支队也在向临沂、台儿庄一线快速移动,看样子是要两路夹击!”
“报告长官!”一名参谋急匆匆跑进来,声音带着急促,“临城方向发现敌大量炮兵集结!初步判断,至少有数十门重炮!恐怕…恐怕是要对台儿庄进行毁灭性炮击!”
“报告长官!孙莲仲总司令急电!第二集团军己全部进入台儿庄预设阵地,各部将士枕戈待旦,誓与台儿庄共存亡!”
“报告长官!汤蒽伯军团电报!正按计划向峄县东北方向敌军侧翼急行军,预计最快明日傍晚可抵达预定攻击位置!”
“报告长官!后勤处急报!前线弹药补充极其困难!尤其是重炮炮弹和机枪子弹,缺口极大!各部都在反映弹药不足!”
坏消息和好消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拍打着指挥部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李棕仁听着汇报,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神愈发深邃。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小镇——台儿庄。
“健生(白崇喜字健生),台儿庄就是我们徐州的命门!”
“津浦线、陇海线在此交汇,一旦失守,日军即可长驱首入,截断我南北联系。”
“徐州危矣!武汉危矣!整个抗战大局,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图上滕县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敬意。
“滕县的王师长和川军弟兄们,打得好!打得壮烈!”
“他们用命,至少为我们争取了西天时间!”
“这西天,至关重要!我们调集部队,部署阵地,全靠这西天!”
“如果没有这西天,这场仗怎么打我都不敢想。”
“滕县的血,绝不能白流!”
【滕县!川军!呜呜呜…终于有指挥部的人提到他们了!】
【西天!用命换来的西天!太不容易了!】
【李长官!白副总长!拜托了!一定要打赢!】
【第五战区!跟鬼子拼了!】
白崇喜点了点头,接过话头,开始清晰地阐述早己制定好的作战方略:
“德公,我们现在部署的关键,就是‘内线死守,外线反击’!”
他用铅笔在地图上快速勾勒着。
“内线,就是孙莲仲的第二集团军,必须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台儿庄!”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矶谷这个骄狂的师团牢牢吸引住,拖垮他!”
“尤其是池峰城的部队,他们是核心防御力量,必须死守到底!”
“外线,”他的笔锋转向台儿庄东北方向,“就是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关麟征的52军是主力,必须像一把尖刀,抓住战机,从峄县、枣庄方向狠狠插入敌人的侧翼!打他的软肋,给他致命一击!”
李棕仁目光锐利地补充道。
“我们武器不如人,训练不如人,这是事实!”
“但我们有的是保家卫国的决心!有的是哀兵必胜的士气!有的是几千万同胞的支持!”
他环视着指挥部里紧张而又充满决心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
“告诉前线所有将士!此战,关乎国运!”
“退,则万劫不复!唯有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命令各部!死守阵地!寸土不让!与阵地共存亡!”
“是!”
指挥部内,所有参谋人员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命令通过电波,通过传令兵,迅速传递到台儿庄前线的每一个角落,传递到每一个士兵的心中。
日军的骄狂与自信,国军的困境与决心,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一场决定命运的生死对决,一场关系到民族存亡的血腥棋局。
即将在台儿庄这座运河古镇,正式落下第一颗沉重而血腥的棋子。
大战的阴云,己彻底笼罩了这片古老的土地。
风雨欲来,血战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