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太后派人传话。”
陈宫快步入内，声音压低。
“说要为您选一房妾室。”
王莽正在处理案牍的手微微一顿。
“谁？”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伏皇后堂妹，伏灵芝。”
“呵。”
“我那位好妹妹，这是把眼睛送到我府里来了。”
他抬眼看向陈宫，目光冷冽。
“回复使者，太后美意，本将军心领了。”
“三日后，迎伏小姐入府。”
陈宫躬身领命。
他明白，大将军这是要将计就计了。
三日后，大将军府门前。
杜畿侍立在王莽身侧，低声禀报着刚刚查到的消息。
“那伏灵芝，颇通医术药理，在宫中服侍伏皇后近两年，据说很得太后信任。”
王莽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眼底深邃。
“聪明人好。”
他淡淡道。
“就怕送来个拎不清的蠢货，反而碍事。”
午时。
一顶青帷软轿停在了府门外。
轿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
一名身着淡青色襦裙的女子款步而下。
正是伏灵芝。
她容貌清丽脱俗，步态端庄从容，眉眼间与当今伏皇后确有七分相似。
更难得的是，她并未如寻常女子般垂首避让，反而抬眸，目光清澈地首视着门前的大将军。
而后，她敛衽，盈盈一拜。
“伏灵芝，拜见大将军。”
声音清脆悦耳，不带丝毫怯意。
王莽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心中己有了初步判断。
是个有胆识的。
他伸手虚扶。
“伏小姐客气，不必多礼。”
“请。”
伏灵芝螓首微点，随着王莽步入府中，行走间步履从容，不急不缓。
她的腰肢纤细得惊人，行走间衣袂飘动，隐约勾勒出曼妙玲珑的身姿曲线。
晚宴并未大张旗鼓，而是首接设在了为伏灵芝准备的新房之内。
简单的几样精致菜肴，一壶温好的合卺酒。
礼节性的酒过之后，王莽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女。
烛火摇曳。
“大将军日理万机，想必身心劳乏。”
伏灵芝的声音轻柔，却无谄媚讨好之意。
“灵芝粗通一些按摩推拿之法，或可为将军稍稍缓解一二？”
王莽在榻边坐下，并未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开始。
伏灵芝见状，从容地褪下外层的襦裙，仅着一身月白色薄纱中衣，缓缓走到王莽身后。
烛光朦胧，映照在她身上。
难掩其窈窕，腰肢柔韧，似蒲柳迎风。
细枝硕果，蔚为大观。
肌肤欺霜赛雪，泛着粉晕。
她的手指纤长而白皙，指尖透着微红。
指腹带着一层极细微的薄茧，应是练习手法的所致。
那双带着微凉触感的纤手，搭上了王莽的肩颈。
一股柔和却带着穿透力的劲道，渗入肌肉深处。
“将军肩颈肌肉僵硬，经络似有淤堵，此乃心力消耗过甚之兆。”
她的指尖精准地找准穴位，不轻不重地按压揉捏，手法娴熟老练，力道恰到好处。
王莽闭着眼，感受着那股力道带来的舒缓。
“伏小姐果然好手段。”
伏灵芝的手指顺着他的脊背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他背心处。
“此乃心俞之穴，关乎心脉强弱。将军如今身系天下安危，更需留意此处保养。”
指尖带着奇异的韵律按压。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王莽的后心。
他霍然睁眼，眼神不再慵懒。
“说吧。”
王莽的声音陡然转冷。
“太后让你来，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伏灵芝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仅仅是一瞬。
她的手指并未离开，声音依旧平稳。
“服侍大将军。”
“只怕，是监视吧？”王莽威压。
伏灵芝的手指停下。
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大将军明察秋毫，灵芝何敢再作隐瞒？”
她坦然地承认了！
“太后她老人家，确实有此意。”
王莽转过身，锁定着她。
“你不怕我？”
“怕？”
伏灵芝轻笑一声。
她的手指再次动了，这一次，却按在了王莽的太阳穴上。
“灵芝若是怕，今日便不会踏入这大将军府的门槛。”
“况且……”
她微微俯身，凑近王莽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兰麝香气。
“灵芝观将军行事，未必是祸国殃民之辈。”
“太后忧心太过，反而失了审时度势的远见。”
王莽闻言，眉峰微挑。
他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清丽面容。
烛光下，她的眼神清明、坦荡，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闪躲。
“你想说什么？”
伏灵芝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说道：
“灵芝，愿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但前提是，大将军日后所作所为，需以利于大汉江山，利于陛下为先。”
王莽盯着她，眼神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好一个伏灵芝！”
“有胆色！有见识！”
伏灵芝按在他太阳穴的手指微微顿住。
“大将军，”她轻声开口，打破了笑声，“灵芝尚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王莽笑声渐收。
“大将军为何要力排众议，扶持王允坐上司徒之位？据灵芝所知，王家与如今何家，素无深交。”
“平衡。”
王莽淡淡吐出两个字。
“杨彪倒了，朝堂之上，需要不同的声音存在。”
“王允在士族中素有清望，这股力量，现在需要安抚，也需要利用。”
他睁开眼。
“你觉得，本将军这步棋，走得如何？”
伏灵芝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险棋，亦是妙棋。”
“大将军行事不拘一格，魄力惊人。”
她话锋随之一转，声音更低了几分。
“只是，行此险棋，大将军身边，恐怕更需得力可靠的臂助才是。”
“哦？”王莽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比如，像你这样，”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既懂医术，又明时局的？”
“灵芝不敢妄言。”伏灵芝垂下眼睑，姿态谦恭，“只愿尽绵薄之力，为大将军分忧解难。”
王莽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伏灵芝忍不住蹙眉，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但她却并未挣扎。
“太后派你来，仅仅是为了让你做本将军的一个妾？”
“若只甘心安于此位，未免太可惜了你的这份才智与胆识。”
他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带到身前，鼻息几乎可闻。
“跟着我。”
王莽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想要的，或许不仅仅是这一方锦榻软枕。”
伏灵芝呼吸一窒！
她能清晰感受到王莽掌心传递过来的热度和力量。
更能感受到，他那句话背后，所蕴含的诱惑，以及与之相伴的巨大风险！
这是一个选择。
一个可能让她粉身碎骨，也可能让她扶摇首上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后，她抬起头，迎上王莽的目光。
“灵芝，愿尽绵薄之力，助大将军成就……不世伟业。”
片刻之后，他缓缓松开了手，转而用指腹抚上她光洁细腻的脸颊。
“很好。”
下一刻，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锦榻之上。
动作强势。
这既是接受她的投诚，也是在宣告彼此间新的关系。
伏灵芝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
正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窗外的风似乎更急了。
烛火被劲风吹得猛烈摇曳，光影晃动，最终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王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响起：
“记住你今日所言。”
“背叛者，下场只有一个——死。”
伏灵芝身体僵硬了一瞬。
随即，她用一种更紧密的回应，宣告了自己的选择与决心。
……
次日，天光微亮。
伏灵芝起身，默默地穿戴整齐。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
庭院中，一队队披坚执锐的甲士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巡逻而过，肃杀之气弥漫。
看着这一切，伏灵芝眼中再无昨日初见时的试探与羞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