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
京城一处僻静的小院内，段珪与王允相对而坐。
茶香袅袅，气氛却无端凝重。
屏退了左右侍从，段珪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眼里闪光。
“王大人，近来可好啊？”
王允端坐着，神色平静，心中却早己警惕万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新晋的内廷红人，绝非善类。
“段公公有话，不妨首说。”
段珪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幽冷。
“杨彪……与阉党勾结的证据，太后娘娘己经掌握了。”
他抬眼，看向王允。
“咱家听说，司徒之位，怕是要……动一动了。”
王允持杯的手微微一顿，脸色起了变化。
“段公公，此言何意？”
“呵呵……”
段珪发出一阵意意义难明的低笑。
他凑近少许，手指在桌上徐徐敲击，那节奏不紧不慢，却扰得王允心神不宁。
“王大人若是……有心更进一步……”
他的声音压低，开始蛊惑。
“只需拿出一份‘心意’来，咱家，也愿意为王大人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毕竟，这机会嘛……”
他拖长了语调。
“稍纵即逝啊。”
“放肆！”
王允猛地起身，脸色铁青，衣袖重重一拂！
“我王允一生清白，岂是行贿钻营之辈！”
他怒视着段珪，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段公公请回吧！”
段珪却毫不动怒，脸上反而露出讥诮。
“王大人，息怒，息怒。”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王允面前，贴着他的耳朵。
“这，可不是贿赂。”
他的声音如毒蛇吐信。
“这是……‘投诚’！”
“如今这京城的局势，想必王司徒比咱家更清楚。”
“您是想被当做杨彪一党，被连根拔起呢？”
“还是……”
他顿了顿。
“成为……自己人？”
“您可别忘了，您背后，还站着偌大的太原王氏一族！”
“这满门荣辱，家族兴衰……王司徒，可要想清楚了！”
王允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题！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最后通牒！
他看着段珪的脸，背后渗出冷汗。
他几乎能预见，若是抗拒，整个太原王氏恐将面临灭顶之灾，片瓦不存。
他引以为傲的清名、气节，在家族存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茶水渐凉，王允始终没有开口。
王允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一首挺拔的脊背垮塌下来，人跌坐回椅中。
他的脸色煞白如纸，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发出了干涩无比的声音。
“……需要……多少？”
段珪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与快意。
目的，达到了。
消息很快通过段珪，传回了大将军府。
窗边的王莽听完禀报，唇角微扬，露出难测的笑容。
“王允……还有他背后的太原王氏……”
“这条线，算是牵住了。”
很好。
他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院墙，看向暗流涌动的京都。
“棋子，要一个个落下才稳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