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挟着细雨掠过凯文苍白的脸颊,他独自漫步在老城区斑驳的巷弄间,鞋底碾过积水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霓虹灯牌的光晕透过潮湿的空气晕染开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宛如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街边便利店的玻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凯文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脊椎窜上后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雨幕凝视着他。
异变来得毫无征兆。
凯文的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纹路在眼底疯狂流转。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崩坏能波动如同深海旋涡,自城市西南方向席卷而来。
不同于往日遭遇的崩坏兽那浑浊而暴戾的气息,这股能量冰冷而尖锐,带着精密仪器般的致命韵律,像是有人将万千把淬毒的利刃同时刺向虚空。
"这是...律者?!"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甲深深抠进砖墙。
他的瞳孔中泛起金色的纹路,不同于以往遭遇的死士和崩坏兽,这股能量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秩序感,仿佛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致命武器。
两周前,他跟着任老在长空市各处猎杀崩坏兽。
那些由流浪猫狗变异而来的怪物,虽然形态各异,但身上的崩坏能气息都带着混沌与暴戾。
"必须马上确认。"凯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空气中泛起细密的纹路,仿佛空间都在因他的速度而扭曲。
…………
腐臭的污水在青石板缝隙间蜿蜒,少女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淡紫色发丝凌乱地遮住淤青遍布的脸颊。
千羽学院的白色百褶裙沾满泥污,膝盖处的布料被碎石划开,渗出的鲜血正将裙摆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砰!"
金属长刀狠狠砸在她耳畔的墙面上,溅起的碎石划破了她的眼角。为首的刀疤脸居高临下,油腻的头发垂落额前,浑浊的眼珠在少女单薄的身躯上肆意游走。
"崔少说要活的,不过先尝尝鲜也不碍事......"他粗糙的手掌捏住少女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抬起来。
少女空洞的瞳孔微微颤动,恍惚间回到了三天前的天台。崔少爷令人作呕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威胁的话语混着酒精的臭味
"乖乖听话,不然让你在长空市待不下去。"此刻,巷口混混们不怀好意的哄笑、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笛声,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龙哥!她、她没气了!"小弟突然惊恐的喊声让空气瞬间凝固。少女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几缕发丝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混混们面面相觑,刀疤脸啐了口唾沫,靴子重重碾过她的手背:"晦气!把尸体扔江海里,别坏了老子的兴致。"
腐臭的污水漫过少女蜷缩的指尖,青石板缝隙里的苔藓沾着血渍,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腥甜。
她的意识如破碎的镜面,映出无数个绝望的瞬间——父母在民政局门口撕扯的背影,撕碎的全家福像雪花般飘落;
教室里突然砸来的墨水瓶,蓝色的墨水在白衬衫上晕开,如同永远洗不掉的耻辱印记;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淤青,最终只是将报告锁进抽屉。
而此刻崔少的狞笑与混混们的脏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没有人救我……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呢喃被夜风吹散,混着污水汩汩流动的声响。黑暗深处传来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蛊惑的颤音:
【世界如此不公……为什么还有存在的意义呢?】少女空洞的瞳孔中,倒映着刀疤脸正要撕开她领口的脏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上一个受害者的血垢。
"是啊……有什么意义……"她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意识正逐渐被黑暗吞噬。那些被欺凌的日子像走马灯般闪过,连食堂阿姨多给的半勺青菜,都成了奢侈的善意。
【去报仇吧……去向人类报仇……我……会给你我的力量……可怜的孩子……】神秘的声音裹挟着阴冷的气息,在她脑海中勾勒出末日般的景象:长空市在烈焰中崩塌,那些加害者在废墟里哀嚎。
"我……"少女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掌心的伤口涌出鲜血。
恍惚间,她看见奶奶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织毛衣,那是唯一温暖的画面——奶奶把热乎的红薯塞进她冻僵的手里,这个瞬间如同一束光,刺破了黑暗的蛊惑。
当神秘力量即将注入她灵魂的刹那,记忆里奶奶布满皱纹的笑脸,让她本能地偏开了意识。
外界突然响起的质问打破了死寂。"你们干什么的……!"凯文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黑色风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刀疤脸的手僵在半空,被少女染血的裙摆缠绕的指尖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