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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他停留在了十四岁

文凌昔和往常一样18点左右就到教室。

教室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

到18.40分时,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

文凌昔正低头看题,教室外面一片嘈杂。

文凌昔看了时间点,18.50分,快上夜自修了,不应该如此吵闹。

外面依旧和炸开的锅一样,文凌昔忽地有点不安,做不下题。

文凌昔戳了戳余语,问道,“你刚过来路上有看到发生什么吗?怎么外面那么吵闹。”

余语没怎么看,不过在楼梯间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两句话。

“好像说什么一个高一的宿舍楼那边跳楼了。”

高一?跳楼?

文凌昔的心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是我们学校的吗?”

“应该是吧,我刚看到救护车了。”

高一的宿舍楼离教学楼有段距离,从这边看不到宿舍楼的情况。

文凌昔低头给刘蒲嬴发了信息,上面还停留在昨天约他吃饭的信息。

【听说高一有人跳楼了,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五分钟过去了刘蒲嬴没有回复。

文凌昔咬了咬唇角,心想应该是在忙,毕竟还有几分钟就夜自修了。

黎晨芘是踩点来上夜自修的。

也是奇怪,从未有过。

副班长在讲台上点名。

黎晨芘走上去和他说了句什么,副班长点头走了下来。

“大家可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请稍安勿躁,不要讨论了。”

教室外吵闹的声音骤停。

暴风雨下的宁静。

掩盖住了什么。

文凌昔觉得黎晨芘知道了点什么,他下来坐下时,文凌昔低头凑过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上夜自修,老师会来巡逻。”

那就是不能说话了。

文凌昔低头偷偷看了手机信息,刘蒲嬴还是没有回复。

文凌昔压下内心的不安。

这是难熬的45分钟。

当下课铃声响起时,外面喧闹声如汹涌的潮水般。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黎晨芘嗯了一声,在18.42分他被年级主任喊去,且被要求必须5分钟内到达。

抵达办公室时,基本高三年级的班长都在。

“高一有位学弟跳楼,情况不太好,被送去医院了。”

这是一中建校54年以来第一起跳楼事件。

全校戒备,封锁住信息。

“是哪个班的呀?”

“好像是高一五班。”

五班吗,那不就是刘蒲嬴的班级吗。

“那位同学...你知道叫什么吗?”

文凌昔发现自已说话有点颤抖。

刘蒲嬴到现在还没回复他的信息。

他以前明明会秒回的。

“you don't have to try try try... ”

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了谁的手机铃声。

文凌昔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是刘玲打过来的电话。

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喂,妈。”

“西西,你现在在教室吗?”

刘玲的语气有点急,文凌昔也急着回道,“在的。”

“你去和老师请下假,需要去一趟人民医院,你表弟他现在情况不太好,你舅舅和舅妈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他们不放心拜托你过去看下。”

文凌昔捂住自已的胸口,试图找回自已的声音。

“啊...啊,所以那个跳楼的...是表弟吗?”

“西西,西西,你有在听吗?”

“在的妈妈。”

“你赶紧过去。”

文凌昔挂了电话之后,发现自已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我和你一起过去。”

黎晨芘关注到从文凌昔接电话开始神情就不对劲。

当听到那句话时黎晨芘才明白了什么。

“好。”

文凌昔跟在黎晨芘后面,看着他和老师请假,又看着他拦车带着她去医院。

到人民医院楼下时,文凌昔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晨芘,我现在很害怕,我怕...你说会不会是我听错了,我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下。”

文凌昔的语调有点抖,黎晨芘看出了她的无助。

黎晨芘上前一步,犹豫的一下握住了文凌昔的手腕。

毕竟那可是她的亲人。

“走,我带你去,他还在等你呢。”

还在ICU抢救。

ICU前站了几个人。

文凌昔认识,那是高一五班的班主任,她见过他。

黎晨芘拉着文凌昔到那位老师跟前。

“老师,你好,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那位中年班主任抬起他满面愁容的脸,“可能不太好,这边是刘同学的家属吗?”

文凌昔急忙道,“老师,我是他表姐,我舅舅和舅妈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

手术室外没了声音。

寂静的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文凌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真的很漫长很漫长。

舅舅扶着舅妈出现在了眼前。

那位中年班主任在和他们说些什么。

文凌昔的耳朵嗡嗡的听不到。

舅妈在哭。

文凌昔不敢哭。

那小子明明答应了过几天同她一起出去吃饭的。

他最言而有信的。

文凌昔在等待一个奇迹。

手术室的门开了,他被推了出来。

盖上了白布。

似乎没有了声息。

医生低头在和舅舅说着什么,好像在说抱歉,我们尽力了。

为什么抱歉,为什么说尽力了。

“凌昔凌昔,放轻松,不要咬自已。”

文建来和刘玲刚刚赶到。

走廊都是舅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良久。

舅妈已经哭得晕了过去。

舅舅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破碎的家庭。

很绝望。

ICU外一片哀伤。

医生或许见多了有点麻木,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离别。

他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节哀。

文凌昔挪着小步走向白布下的刘蒲嬴。

每向前一步,恐惧就更浓烈一分。

他似乎只是睡觉了。

他是不是太累了。

会不会明天起来同她埋怨,“西西姐,我作业好多啊。”

文凌昔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原来是早已决堤的泪水。

黎晨芘在一旁安静的陪她,默默给她递了手帕纸。

文凌昔回忆着高一入学以来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西西姐,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

【有心理协会吗】

【西西姐,这样快乐吗】

【不要为难自已】

他是不是那时候就有问题了?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只有十四岁的少年选择了这条道路。

她的表弟永远长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