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凌昔没想到自已又问出来了,马上又加了一句,“不是,就是,我就是关心下你,你难为情的话不用迁就我情绪说出来的。”
文凌昔急得话有点语无伦次,还好黎晨芘明白她在说什么,轻笑道,“没事。”
文凌昔悄悄嘘了口气,还好没说错话,经过李佳的事情后她都有点刻意的去控制自已了,就怕自已无意的问话戳伤到别人。
“我这周末回家会和我爸好好谈谈。”
听到黎晨芘的答复,文凌昔自然的问道,“那你呢,你会不会还是很难受?”
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他难不难受了,好像是儿时走路踉踉跄跄时的才有的待遇,从小成绩优秀,也未曾有过太大的挫折,他的妈妈经常和他说,“你是男孩子,你要勇敢点。”
勇敢好像成为了男孩子的必备品,而眼泪是男孩子懦弱的表现。
十几年来最大的挫折和悲伤是妈妈的离世,他已经到了可以控制眼泪的年龄,看着痛苦的爸爸,一时也不敢让自已外露太多的情绪。
直至一年后,他亲爱的爸爸要再婚时,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黎晨芘突然想起妈妈离世前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候她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蹦出来,他把耳朵凑在妈妈的唇边,她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不...要...阻...止...你...爸...再找。”
现在想来,最了解爸爸和他的人不就是他的妈妈吗?其实她已经能够预料到,他有点难过,替妈妈难过,她在人间的最后一晚,嘱咐自已的儿子不要阻止自已的爱人再婚。
妈妈呀,你的爱人可能已经将你遗忘了。
今晚的夜空有很多星星,黎晨芘抬头看去,哑然道,“我说会,还想哭,你会嘲笑我吗?”
“不会不会,这本来就是身为人正常的情绪,哭又不是特定人的专属,我们才十几岁的年纪,情感不都是很丰富的吗?”
黎晨芘没有回话,文凌昔说完又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想哭?”
文凌昔只看过很小的男孩子哭,可没见过180多的大男孩哭,搁谁都不愿意给别人看到,如果黎晨芘真想哭,她要马上撤退。
这时刘莹终于轮到她买单了,她看了一眼黎晨芘,脸色照旧看不出什么,文凌昔凑近他,悄悄说,“那就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知,地知,你知,我…我不知。”
黎晨芘被问文凌昔最后一句话逗笑,开玩笑道,“这个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组织要暗杀掉你了。”
“咦,求求班长大人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文凌昔配合他,唯唯诺诺的,好几秒,黎晨芘一手握拳抵着唇忍笑,肩膀和胸膛轻颤,回应道,“不逗你了,你宿友来了。”
文凌昔回头已经看到刘莹,和黎晨芘告别后往刘莹方向走去,黎晨芘驻足了一会,继续往左边而去。
人与人之间的电波真的很奇妙,他从未和别人说过他的妈妈,这个女孩却有种想让他诉说的冲动。
又到了周五,又是数学课,文凌昔觉得课程安排学校排的不太合理,做为重要的主课程之一,数学怎么可以安排在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大家的心思不都容易飞了吗?哪还能好好学习。
文凌昔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法好好学习就只有她一个人。
“文凌昔65页。”
耳边是陈皮的声音。
在黎晨芘还没用圆珠笔戳她之前,文凌昔赶紧把书翻到65页,并示意自已有在听课。
周五放假铃声响起,文凌昔早已把周末的作业收拾好放在书包里,就等着数学老师的下课口令。
“下课。”
“走了走了,鱼儿周日见。”文凌昔本来想急步离开,又想起什么,回头和余语多说了一句,“记得和你爸妈沟通。”
余语点点头,文凌昔真的很爱操心,也让人觉得暖心,微笑道,“知道啦,周末愉快。”
“好,那拜拜鱼儿,周末愉快。”
黎晨芘也在收拾东西,他也要回家,文凌昔也顺便说了一句,“拜拜班长。”
“嗯,拜拜。”
文凌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拐角处,黎晨芘心想,为什么给余语有周末愉快他没有?
文凌昔可不知道黎晨芘心里的想法,此刻她和左妮终于赶上了回家的公交,这趟公交起点在学校附近,第一个先经过的学校是市一中,所以市一中的学生基本都可以有位置坐。
文凌昔和左妮坐在后门处,方便下车,公交继续下去会经过六中,一下就可以把车填满,到市十四中时,能上车就不错了,有的同学在公交的后门处夹缝生存,一旦有人下车,就得先下车让人下车,后再挤上车去。
文凌昔对这套也挺熟悉的,因为周日下午她回学校时同学校的待遇是相反的,能有车让她挤上去就阿弥陀佛了。
回到家才五点多,文建来和刘玲还没下班,打开久违的电视,开机就是她爸爱看的cctv-6,也就是传说中的六公主。
五点多没什么电视剧可以看,基本都是新闻,文凌昔打开凤凰卫视,让它放着,家里也就不会显得空荡荡的了。
今天文建来顺路去接刘玲下班,路上和他说今天听到的一件事。
“我公司那个老钱,就工程部那个高高的,还记得吗?”
刘玲在刷新闻,回复道,“知道,他有个很优秀的女儿。”
“对对对,就是他,他女儿抑郁差点没了。”
刘玲原本随意的刷着新闻,闻言直起弯腰来,有点震惊,“怎么抑郁的?”
“唉,听工程部另外一个同事说,他老是逼自已女儿什么都争第一,现在不是高三了嘛,成绩浮动也正常,可能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成了导火索,那孩子一直生活在高压下,突然就爆发了。”
“唉,希望老钱能想明白吧,要尊重孩子,照顾她的情绪,这都高三了,怎么能逼孩子到这种田地。”
刘玲没有应话,整个车厢都是文建来在碎碎念。
“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思考,我们有没有给过西西压力?”
“啊?没吧,我就只关注过她两次成绩,一次是幼儿园的第一次考试,得了鸭蛋,一次是中考,你有?”
人年纪越大越记不住事,刘玲心想,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