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后面，面面相觑。
孙浩掏出手机，手抖得差点拿不稳："爸！快来接我！"
路灯的光晕下，四个人挤在一起，像是在寻求某种安全感。
赵子豪不停搓着手臂，声音还在发抖："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不时瞥向漆黑的坟地方向，生怕那些可怕的东西追出来。
方子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
"我的影子，"他喃喃自语，"它真的站起来了，朝我扑过来......"
刘大少靠在路灯杆上，平日里的傲气荡然无存。
"那些女鬼，"他闭上眼睛，"她们的指甲好长，脸上全是伤疤......"
孙浩不停地看手机，等待家里的车来接。
"我的脚，"他低头看着自已的脚踝，"被地下伸出来的手抓住了......"
车里的刘绾绾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越发不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坟地的方向。
后座的几个女生还在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取暖。
"绾绾，"小美小声说，"我们快走吧......"
刘绾绾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不行，"她突然下定决心，"我得回去找他。"
"别去！"几个女生同时拉住她的手，"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几辆豪车的车灯划破夜色。
是他们家里派来的人，车灯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
几个壮年男子下车，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
"绾绾小姐，"为首的男子说，"您没事吧？"
刘绾绾赶紧说明情况，几个男子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们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坟地。
刘绾绾也跟在后面，心跳得厉害。
夜风吹过野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痕迹。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鼾声传来。
"这...这是什么声音？"一个男子的手电都拿不稳了。
光柱照过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张都躺在坟头上，睡得正香。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安详。
"张都！"刘绾绾壮着胆子走过去，"快醒醒！"
张都慢慢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
"谁啊，"他打了个哈欠，"打扰我睡觉。"
刘绾绾气得直跺脚，鞋底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你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心，"会着凉的！"
张都翻了个身，语气慵懒："宿舍都关门了，这里挺舒服的。"
他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你们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所有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
月光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离奇。
谁能想到，在这荒凉的坟地里，居然有人睡得如此香甜。
月光如水，洒在荒凉的坟地上。
刘绾绾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坟头上的张都。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几分凉意。
她忽然想起班主任曾经说过的话：
"张都是个苦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
"一直住在城郊的道观里..."
"每天打工赚生活费，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这些话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月光下，张都的侧脸显得格外清瘦。
他闭着眼睛，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刘绾绾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张都，"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夜色，"跟我回家吧。"
张都睁开眼，目光清澈得像是夜空中的星子。
"我家很大的，"刘绾绾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妈妈的米其林餐厅也有员工宿舍。"
张都还想说什么，刘绾绾已经伸出手。
她的手很温暖，像是春天的阳光。
"别睡这里了，"她轻声说，"会着凉的。"
月光下，她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芒。
张都看着这双眼睛，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已经活了千年，见过太多人情冷暖。
但此刻，这个十八岁少女的关心，却让他有些触动。
当然，他不会着凉。
一个千年鬼仙，怎么会因为露宿坟地而着凉呢？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跟着刘绾绾往外走。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一前一后，像是一幅水墨画。
刘家的别墅坐落在城市最高档的住宅区。
门前的喷泉在夜色中发出轻柔的水声。
客房里，张都躺在柔软的床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隔壁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刘绾绾在踱步。
十八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的心跳声透过墙壁传来，带着青春特有的躁动。
张都能感觉到这一切，但他的心早已超脱。
他在想着那个机器人，想着南岭大学的图书馆。
那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夜深了，整个别墅都陷入寂静。
只有刘绾绾的房间还亮着一盏台灯。
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她的床头。
她蜷缩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浮现张都的样子：
上课时专注的侧脸
放学后匆匆去打工的背影
在坟地里安然入睡的模样
他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明明成绩不好，却从不焦虑。
明明生活艰难，却始终从容。
明明处境孤单，却永远淡然。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轻声自语，"才能活得这么洒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来。
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银色的痕迹。
隔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那么安稳，那么平静。
刘绾绾侧耳倾听，心跳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渐渐的，她也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张都已经站在窗前。
他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目光深邃。
千年的岁月在他眼中流转。
而在这个世界，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刘绾绾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
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但眼神已经清亮。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刚出炉的牛角面包
金黄的荷包蛋
新鲜的水果沙拉
冒着热气的牛奶
"我妈特意让厨师准备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张都点点头，安静地吃着早餐。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倒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刘绾绾偷偷打量着他。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照在张都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刻，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走吧，"他放下筷子，"该去上学了。"
刘绾绾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
一个是活了千年的鬼仙。
一个是青春年少的女孩。
命运让他们相遇。
却注定无法相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