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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至贱则无敌

察觉到里屋的动静,苏童侧耳倾听。

她能听到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里屋走动,还有床板吱吱作响的声音。

里屋,田大夫仔细地观察了躺在床上的钱翠花,她的脸色苍白,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

田大夫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焦急等待的赵学高和赵德平,慢条斯理地说道:

“病人只是急火攻心,所以昏死了过去,性命并无大碍。”

赵学高听到自已老伴性命无忧,立刻欣喜万分,他紧握着田大夫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

“田大夫,那我老伴,她啥时候能醒来啊?”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田大夫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来之前,我准备了一些烧伤药膏,本以为病人烧伤不严重,所以拿的烧伤膏就不多。”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药膏。

“这可是我独家秘制的烧伤膏,你把这些烧伤膏涂抹在病人嘴边,到明天一早,就可以扒开病人的嘴巴,给她灌一点流食。”

“预计,明天中午或下午,病人能够苏醒……”

田大夫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和信心。

一旁的赵德平也是很高兴,尽管钱翠花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但赵德平对爹娘的孝心,全村人都知道。

他走上前,向田大夫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田大夫,我娘醒来之后,后面怎么治疗才能痊愈呢?还有……这个医药费……怎么说……”

田大夫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痊愈的话,是不太可能了。病人烧伤太严重了,整个脑袋和整个脸都会留下疤痕。”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残酷的事实慢慢沉淀在赵家父子的心中。

“我只能让她活过来,疤痕的话,我是没有办法祛掉。”

赵学高和赵德平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变得沉重。

“至于费用,诊费加上门费,再加药费,给你算一两八钱银子吧。”

赵学高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缓缓说道:

“那就有劳田大夫费心了。德安,付钱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轻松,因为花的不是他自已的钱。

赵学高对儿子赵德安的指示显得异常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的态度让人感觉到,只要不是自已掏腰包,他便可以毫不吝啬。

赵德安从腰间解下钱袋,脸上带着沉重的神情。

他打开钱袋,里面只有零零碎碎的三两银子,这些银子是他们夫妻俩从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节省下来的。

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都是他们从日常开销中精打细算,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现在,这些辛苦积攒的积蓄就要用去一大半,尽管赵德平是个孝顺的儿子,但他仍然有些不舍得。

他深吸一口气,将银钱递到田大夫的手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田大夫……这些钱……您拿好……”

赵德安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知道这是为了救老娘的生命,但同时,这笔钱的付出也让他感到心疼不已。

在外屋,赵德安的妻子陆氏听到了丈夫把钱交给田大夫的声音。

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原本已经干涸的泪痕,此刻又滑落两行清泪。

她知道这笔钱对家庭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丈夫的无奈和孝心。

陆氏的眼泪在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缓缓滑落,每一滴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苏童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责的涟漪。

若不是因为自已动手烧了钱翠花的家,钱翠花一家也不会无家可归,不得不投奔到老四赵德安的家中。

现在,钱翠花和她的丈夫,以及赵德平夫妇,还有两个小畜生,六个人,在这个本就不宽敞的家中作威作福。

他们的到来不仅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更是给老四赵德安夫妻俩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用不了多久,赵德安夫妻俩积攒的钱财,都会被掏空。

苏童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开始反思自已的行为,如果当初能够冷静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选择更加完美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比如,把钱翠花他们六口人全部干碎,不就啥麻烦事都没有了吗?

说到底,还是太仁慈了!

正当苏童在沉思如何弥补老四家的损失时,田大夫和老四赵德安从里屋步出。

赵德安的面容显露出深深的疲惫,他看到苏童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候道:

“二嫂,您是什么时候到的?”

苏童轻轻点头,礼貌地回应:“刚到不久。德安,你去忙你的吧。”

苏童刚才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赵德安曾承诺过,要用牛车将田大夫送回镇上,然后还要去抓药,为钱翠花治疗她的烧伤。

于是,赵德安便带着田大夫,一同离开了家门,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

在里屋内,赵学高正小心翼翼地为钱翠花涂抹着烧伤药膏。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赵德平一家四口,正在忙碌地“安营扎寨”。

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长期居住的准备,仿佛打算在这里打一场持久战。

苏童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她从未想到,赵德平一家人的脸皮竟然如此之厚,竟然可以毫无顾忌地住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而且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赵德平竟然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棚。

这个窝棚虽然简陋,但足以容纳他们一家四口居住。

苏童看着这个临时搭建的住所,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赵德平一家为何会如此理所当然地占用他人的空间,也不明白他们为何没有丝毫的羞愧感。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苏童暂时不想跟赵德平这些人计较,而是看向四弟妹陆氏,和陆氏怀中的两个孩子。

“四弟妹,你家这几天麻烦事太多了,要不然,你先带着两个孩子,先去我家住几天?”

苏童清楚,赵德平一家敢在这里撒泼耍赖,但绝不再敢去自已家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