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双指划过剑尾,沉重道;“此剑可有名字?”
官兵道:“没有,只是普通的铁剑。”
风轻轻吹过,带起了妤眉的长发和裙摆,她的身影在风中摇曳生姿。
千春突然朝写夏道:“夏,要不要把眉公子提回来,万一那个老头......。”
姜山一呃,几个意思,我正看得起劲呢!
一直抬着右手的写夏摇了摇头,道:“有我看着。”
妤眉沉着道:“从此刻起,此剑名为:弱铁,只为弱小而拔。”
话音刚落,妤眉使尽全力,剑尖朝妫氏族长胸膛刺去,噗呲一声,妫氏族长缓缓倒地,鲜血随之缓缓流淌而出。
随后妤眉艰难的把剑拔出,举起沾满鲜血的剑,朝领主府五万人喊道:“我只杀恶霸,为民除害。还有谁认为欺压百姓,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任意掳掠女子,将奴隶视为玩物是天经地义的,全部都给我站出来。”
领主府的五万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动不动,还是举着手里的利刃横在自已的脖子上。
妤眉又闭上了美眸,抬起双臂。
她这次不是在做作,而是在屏声息气。这是她第一次杀恶霸,太恐怖了,以后杀恶霸这种事还是交给春或者小白来做。
现在要怎么办?五万多人,如果不把恶霸连根拔起,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妫王才?现在妫氏族人都是用命在赌姜山不敢杀他们。他们若是赌赢了,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和女子及奴隶受到残害。不,我一定要把恶霸除干净,一个都不能留。
妤眉突然睁开美眸,把弱铁插在地上,结果插不稳,又重新把剑插了一次,还是插不稳。
旁边的官兵见状,上前把剑拔起来,猛的往地上一戳,弱铁便得稳当当的。
站在前方的妫氏族人一惊,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刚刚是怎么杀死族长的。难道只会欺负老头?不是说一剑能撕裂天地吗?原来是个弱鸡,随后他们站得更是有恃无恐。
姜山身体一颤,望向姜海婷,女儿啊!你可知眉公子的武功如何?他横看竖看都觉得眉公子的武功还不如他的官兵。
妤眉回过头朝姜山大声喊道:“姜大人,我饿了,麻烦派人回风启城的酒楼及所有卖吃的商铺,买饭过来,我们今天的晚饭就在这里吃。帮我买两万五千口人的饭菜,等我回风启城再给你结账。顺便再帮我带一张饭桌和几张椅子过来。”
姜山一愣,原来如此,眉公子果然是高人,道:“好的,马上安排。”
姜山转向官兵吩咐道:“你们一千人回风启城拉两万五口人的饭菜过来,若是凑不够就把厨子和粮食都拉过来,还有桌子椅子及夜里要用的柴火都拉过来,人手不够就去找徐大人要。”
妤眉朝姜山竖起了大拇指,连夜里要用的柴火都准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姜海婷突然缓过神来道:“给我带个营帐和亵器。”
妤眉接着道:“还有,姜大人把剩余的一千官兵由我指挥。”
姜山又对着剩余的官兵吩咐道:“你们过去眉公子那边,听其号令。”
妤眉对着身后的一千官兵道:“我喊一句,你们就跟着我喊一句。”
一千官兵齐声应道:“好的,眉公子。”
妤眉站在弱铁前面,指着领主府的五万人大声喊道:“此剑名为弱铁,只为弱小而拔。”
一千官兵齐刷刷地重复了妤眉的话语,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在风启领主府内轰鸣回荡,声势震天,仿佛能够穿透云霄。
妤眉继续喊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被这些恶霸掳掠来的,有多少人是被这些恶霸剥削和压迫的。”一千官兵继续重复齐声喊道。
……“特别是你们当中被掳掠来的女子,被这些所谓的贵族强迫为妾,将他们的和贪婪,无情地施加在你们的柔弱身躯之上。你们曾是田野间的绚丽之花,曾是父母掌中珍视的璀璨明珠。却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被当成了玩物,被肆意地践踏和摧残。他们一个不开心,就会对你们拳打脚踢,将你们的生命视作草芥,被活活打死的,往荒山野岭一扔,变成孤魂野鬼。”……
……“你们在每一次的被毒打后,肯定自问过无数次,为何自已的命运如此之悲惨,你们肯定会认为是自已弱小和无能,只能认命。恰恰相反,你们的认命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你们现在还为这些恶霸牺牲自已的性命,你们还在为他们的欲望和贪婪付出自已的青春和热血。你们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还有你们看看城门外,那些身上淋满火油的奴隶,他们是大地上的耕耘者,是生活的创造者。然而,现在被拿来当成战争的牺牲品,他们衣不蔽体,吃着残羹剩饭,睡在冰冷潮湿的地上。他们还被这些所谓的贵族,拿来斗鸡斗兽,只为取乐自已。他们一个不听话就被活活打死,他们的子孙后代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能是奴隶的命运,无法摆脱这无尽的苦难。为什么?因为他们弱小,因为他们也是认命。”……
……“还有你们这些人当中的仆人和婢女,你们比城门口外面的那些奴隶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们只是身上的衣裳比他们好,饭菜比他们好,睡觉的地方比他们好。你们再看看自已的手臂及细腿,腰间背上的新痕旧疤。你们整天活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到体无完肤。你们有没有想过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为什么一家人就不能其乐融融的过日子,要给这些所谓的贵族做牛做马。为什么?因为你们弱小,你们认命。”……
……“同是生而为人,为什么这些所谓的贵族,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欺压百姓,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任意掳掠女子,将奴隶视为玩物。为什么你们的命运却如此悲惨,就是因为你们弱小,因为你们认命。你们如今还在用自已的性命,给这些恶霸争取骄奢淫逸的生活。让这些恶霸继续过着骄横跋扈,奢侈无度,放纵不羁,贪图享乐的生活。你们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妫氏恶霸若如没有你们,他们什么都不是。这些贵族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你们团结一致反抗他们。你们的生命,应该由你们自已主宰。你们应该站起来,应该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应该用自已的力量去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我说过,我杀妫王才及妫文石,是因为他们父子残害少女,迫害百姓,死有余辜。我是为民除害而来,但我发现风启领主府内,还有更多的如妫氏族长一般的贵族恶霸。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把风启领主府内所有的贵族恶霸除完,一个不留。”……
……“我现在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能如同我身后的意雨姑娘一般,不畏权贵,抗争到底。我面前的剑,名为:弱铁,只为弱小而拔,我的背后是风启官府的姜山大人,你们当中的弱小无辜若还想为自已而活,就从此剑面前走过去,站到姜大人的身后。若有人敢因此而迫害你们的性命,我便拔出此剑,取他狗命。”……
领主府的五万人仍然纹丝不动,还是静静地站着。
妤眉和一千官兵随后停止喊话。“我们先休息一下。”妤眉捂着胸口气喘喘道。
抒眉的身体虽然没有心疾,但六千多年后的妤眉喊完话后都习惯性的捂着胸口。
一千官兵腹诽:如此震撼人心的话,我们正喊得起劲,你个小白脸怎么说停就停了。
千春淡淡道:“夏,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斯文帮主吗?”
还在抬着右手的写夏,道:“那就把名字改一下,叫新的斯文帮主。”
姜海婷朝婳伊低声问道:“婳姑娘,眉公子说,你是他的意中人,他心仪你很久了,你知道吗?他还说连你的手都没有牵过?是真的吗?”
婳伊脸色一颤,什么意中人?还心仪我好久?
婳伊腹诽:好你个妤眉,竟然拿我当挡箭牌,你可把姜海婷害惨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拾烂摊子。
婳伊浅笑道:“我不喜欢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
姜海婷又道:“可是眉公子此时的豪言壮举,像是个善良的人渣。”
婳伊拍了拍额头道:其实眉公子是妙药医馆的第二位东家,第一位东家叫妙公子,妙药医馆的妙,妙公子说她曾经读过一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只记得这一句。因为妙公子说,看起来越斯文的公子更有可能是个人渣。眼前的眉公子就是个人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希望海婷姑娘对待自已的婚姻可要慎重一些,不要被外表所蒙骗。
站在一旁的姜山内心一叹,原来这妙药医馆个个都是世外高人,连读过的诗词都如此情深!我们沧离书院的才子都是渣渣。
姜海婷一呃,疑惑的目光望向千春。
千春点了点头。
妤眉走了回来问道:“你们都在聊什么呢?我好渴啊!有没有水给我解解渴。”
白衣的右手举起了一个白色的陶净瓶,朝妤眉道:“新的斯文帮主,请喝水。”
姜山问道:“眉公子,这样子喊没有效果啊!他们还是纹丝不动。”
妤眉边喝水边道:“先等饭菜到来,吃完饭再继续喊。”
……
半刻钟后。
徐南布带着官兵和妫泉坡及掌柜,还有一万降兵回来了,后面跟着五十余辆载满货物的马车。这些马车在平坦的地面上行驶,车轮深深地印入地面,每一道痕迹都显示着它们沉甸甸的重量。每辆马车之上,都堆满了盛满饭菜的巨大木桶,一辆马车之上,木桶数量竟多达十几个。
徐南布走到妤眉跟前,指着马车队伍道:“眉公子,两万五口人的饭菜,只多不少,夜里的柴火及营账亵器随后就到。”
现在的徐南布才跟了妤眉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把自已的主公抛之脑后了,主公都听这个小白脸,我也学主公。
妤眉指着插在地上的弱铁,道:“麻烦徐大人先把一万口人的饭菜拉到那把剑前面摆置好。再给门外的一万奴隶每人发一副碗筷,让奴隶排队进来领饭吃。如果徐大人口才好的话,给奴隶盛饭的时候多夸夸饭菜的特色。”
徐南布爽快道:“明白,保证让眉公子满意!”
随后一万奴隶拿着碗筷,有序的排着一条队,走到弱铁前面领饭菜。徐南布每盛一勺菜都卖力的喊着菜名,“红烧肉,红烧鱼,水煮鸡,水煮鸭,爆炒青菜……。”
忽然领主府的五万人里,发出儿童的喊声:“娘,我也饿了,我想吃饭。”
话音刚落就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巴。
领主府的五万人看着奴隶都吃这么好,他们只能在不停的咽口水。那些被欺压的女子,仆人,婢女,她们的心里都在痛苦的挣扎,这姜山及暗卫都是好官啊,把妫王才父子都杀了,现在还如此厚待奴隶,到底要不要站到姜大人身后去,虽然他说要把妫氏家族的恶霸都除掉,但三公子带着五千精锐跑了啊,万一日后回来清算我们怎么办?
妤眉道:“把妫泉坡及掌柜松绑带上来。”
随即姜河立把他们都押了过来。
妤眉朝妫泉坡问道:“你怎么看这五万人?”
妫泉坡心神恍惚道:“他们的死活跟我无关,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
妤眉冷静道:“你可有挂念之人在里面?”
妫泉坡惊觉道:“我娘,还有两个丫鬟,燕燕和慧慧。”
妤眉诧异道:“你不是堂堂二公子吗?就三个?我是让你们走,不是杀你们,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妫泉坡神态淡然道:“我乃一无用之人,被称作废物公子,连我身边的丫鬟都遭到了那些权贵的欺凌,纷纷离去,唯余二人。而那些仆人,暗地里对我冷嘲热讽,他们的存在与否,于我并无实质意义,没必要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