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五十分,薄雾还未散尽,警校操场被笼罩在淡青色的天光里。
同期新生们笔首地站成好几排,要么兴奋,要么困倦。
趁着教官们在确认名单,诸伏景光担忧地看了眼身侧的二人。
降谷零颧骨上贴着OK绷,脸上隐约透出青紫,嘴角也破了一块,灰紫色眼瞳依旧锐利,但能看出淡淡的疲惫,像是熬夜后的倦意混合着疼痛的产物。
旁边的松田阵平比他看上去伤得轻,但也没好上多少。
诸伏景光低声询问:“Zero,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
如果说是和松田打架,他并不会感到意外,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很容易察觉到他人的情感变化。
看样子,零应该和松田关系缓和了许多,不太像他想的那样。
“……放心吧,Hiro。”
降谷零瞥了眼不远处正饶有兴致注视着他们的“罪魁祸首”,并未全盘托出:“没什么大事,等会再告诉你。”
此时,哨子被吹响的金属音刺破了空气。
“集合!三列纵队,报数——”
几名教官扯着嗓子大叫,让所有新生都整整齐齐列好队。
“鬼冢班,全员立正!”
西十八岁的鬼冢教官光看形象就颇有威严,只是看到五条悟相比其他人显然更松散的站姿时,眼皮有苦难言地弹了弹,不知想到什么,转而将视线投向另外两个显眼包。
“松田和降谷,你们的脸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巍然不动,在沉默中犹豫着该选择哪个不容易戳破的借口。
“您真的想听吗?”
鬼冢八藏冷笑着靠近他:“当然,请务必让我了解一下……”
松田不愿意透露「二人联手结果惨遭久野ko」的屈辱真相,但他实在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哈哈,其实是因为我房间里有好多蟑螂,所以请他们过来一起打……降谷君和松田君都帮了大忙呢。”伊达航解释道:“他们在混乱中碰倒了桌子,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听到这话,降谷和松田松了口气。
由于住在同一楼层,彼此寝室离得也近,他们之前就和伊达航打过照面,知道这位被教官任命为班长的高个同学为人仗义。
事实也确实如此。
“真的吗?”鬼冢怀疑地打量着他们,似乎下一句就是“我不信”。
五条悟也凑了个热闹,主动举起手说道:“是真的~我可以证明哦!”
“昨天伊达桑的房间里有一只二十米长的蟑螂大王,我都差点被吃掉呢。”
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方面,他从来不带虚的。
“什么?”
鬼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叮!来自剧情人物鬼冢八藏的印象值增加200点!】
「先不说伊达的室友明明是萩原,为什么会吃掉隔壁的你啊?而且,真有二十米的蟑螂,还不得去请奥特曼?」
眼看久野越描越黑,降谷零嘴角一抽。
伊达航顺势糊弄过去:“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损坏了学校的公共物品,作为惩罚就多跑一圈吧——”
秒表正好开始计时。
众人跑了起来,阻止鬼冢教官的刨根问底。
尽管同样是幼驯染,相比会对零有所担忧的景光,萩原更像是松田的损友。看到对方的伤痕,他揶揄道:“小阵平这是怎么了?那张帅脸可得好好珍惜才对啊!”
“还有降谷君也是……你们不会真的被蟑螂大王给咬了吧?”
“是啊是啊。”松田假笑着,话里有话:“昨天那只蟑螂真的很棘手呢,我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
降谷零几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五条悟嘴里嚼着草莓味的泡泡糖,控制好跑步的速度,恰好辍在松田身边。
“喂喂,我可是出于好心才帮你们证明的哦?”他吐着泡泡,嗓音黏糊糊的:“把人家说成蟑螂,也太失礼了吧?”
“出于好心?”
松田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久野,我可不会再让你那么得意了。”
他斗志昂扬地撞了撞黑发少年的肩膀。
“就先从跑圈开始——比不比?”
五条悟倒是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好啊~不过松田君要是太累的话可以哭出来哦,我不会笑话你的。”
“哈?谁会哭啊!”
看着他们逐渐甩开大部队的背影,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
“所以,是你们三个昨天夜里打了一架?”
降谷零叹了口气,不再遮掩:“准确来说,是我先和松田单挑,之后久野才中途加入。”
诸伏景光闻言,想起希君半夜邀请自己去赏月的事。
如果他当时答应,估计会亲眼目睹那混乱的战局吧。
“所以久野君是最后的赢家喽?”萩原好奇道:“那么,之前降谷君有和小阵平分出胜负吗?”
身为亲近的友人,他当然知道松田从小被身为拳击手的父亲指导,身手非凡。
降谷零不假思索:“当然是我赢了。”要不是久野出现,他早就把松田干趴下了!
好在正在与五条悟比赛跑步的松田没听见,否则非得气得跳脚不可。
“原来如此啊……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伊达航爽朗地笑了笑:“下次记得也带上我啊!”
降谷零看着他高大如铁塔的身躯,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位班长面对久野是否有一战之力。
……
跑了大概两公里,不少新生们的速度都开始放慢起来。
松田铆足了劲,仍然跑在最前方。
清晨的阳光愈发灼人,他的呼吸也开始失去节奏,额头滑下几颗小小的汗珠。
“久野——你这家伙……为什么完全不出汗啊?!”
五条悟一首保持着恰好与他同行的速度,一看就知道留有余力。
松田清楚地感知到,对方随时都能超过自己,却故意不这么做。
总觉得更郁闷了。
“你猜?”五条悟不慌不忙道:“不早点认输的话,小心伤势加重哦,小松田。”
“才不会认输呢——!”
「还有,给我好好地叫松田前辈啊,十八岁的臭小子!」
鬼冢教官看出队形略微凌乱,立即大声喊道:“给我认真一点跑,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是!”
看到最前面那两个明显在较劲的身影,他感觉太阳穴有些发疼。
隔壁班的教官打趣道:“鬼冢,你班上的小家伙们是不是有些麻烦啊?”
何止是有些麻烦。
“是啊,而且一次性来了六个……”
鬼冢教官想起自己手下的几个学生,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他们的背景。
其中,有许多细节是在面试时就有所了解的。
「降谷零,成绩相当优异,在开学演讲时的表现也没得挑,不过认真过头的性格以及混血的身份……很容易导致与其他学生之间的摩擦。」
「诸伏景光,哥哥是长野县的优秀刑警诸伏高明。虽然他正义感很强,但至今还是被双亲的那起案件深深影响着……」
「伊达航,综合能力全校第二,领导力出类拔萃,却因为曾经身为警察的父亲辞职而有些钻牛角尖。」
「萩原研二,观察力和沟通力相当强,却似乎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了与女生往来上……」
「松田阵平,在实用技术和专业知识上有着极高水准。不过,却常常旁若无人,缺乏协调性。」
「以及最让人束手无策的家伙,久野希。年纪轻轻却在各方面都出色到超乎常人,在学业和技能上基本没有短处,甚至连教官都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他太过恃才傲物,还对警察这个职业毫无敬畏,似乎只有玩乐的心思……」
“一想到以后该怎么教这几个小崽子,头都大了。”
鬼冢教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