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墨江脸色不太好：“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蓝饮渊颤了一下。
他一下坐起来，怔怔看着大海。
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张口，嗓音干涩：“钟墨江，我还欠他十万颗珍珠......还欠他一个愿望......你还收了他的车......”
钟墨江微笑：“蓝饮渊，你摸着自已的良心，告诉我，这些对你来说是个事儿吗？别说对你了，对我来说都不是事。”
蓝饮渊：......
十万颗珍珠，非要还的话去海里逛一圈就能有了。
一个愿望，现在就能回去给裴云灼实现。
车子也能还回去...
确实都不是事情。
钟墨江气笑了：“蓝饮渊，后果你都清楚。裴云灼只能短暂地陪你几十年，然后，他死，你哭。你没了伴侣，是指望我给你养老送终吗？”
蓝饮渊闻言，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他难道不知道吗？
钟墨江坐起身，踢了一下腿，示意道：“直接跳下去吧。上岸玩了一年多，咱俩现在回去也不算太亏。忘掉裴云灼。”
“你在开玩笑吧。”蓝饮渊皱眉。
本来以为这死鱼是过来给他指点迷津的，结果出的全是馊主意。
“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里干嘛？”钟墨江眼睛微微睁大，“这个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解决能力了！爱上人类，是人鱼明令禁止的！”
“没有爱上。”蓝饮渊否认。
“但他已经开始特别了。”钟墨江立刻道。
蓝饮渊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起身，淡淡道：“我会自已看着办的。你不用担心了。”
“你自已看着办？！”钟墨江跟着起身，拍了拍裤子，“你不要把自已搭进去了！”
“嗯。”蓝饮渊点头。
“你不然还是直接跳下去吧。下去咱还能赶着饭点，吃顿海鲜。You jump, I jump.”
钟墨江半条腿都已经凌空，另一只脚堪堪踩在悬崖边。
他半踮着脚尖，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地转了半圈，高大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若是有人类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以为他要自杀。
“别搞这套。”蓝饮渊将钟墨江一把拉回来，“我不想回去。”
“唉。”钟墨江叹息。
蓝饮渊转移话题：“...你先想办法整一条蓝紫色的鱼吧。”
钟墨江：？
“裴云灼捡到了我的鳞片。”蓝饮渊往回走。
“我靠！我是说他为什么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养鱼！”钟墨江一惊。
旋即他就微笑道：“蓝饮渊，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整个海里就你鳞片长那样，我上哪里去给你整一条蓝紫色的鱼？！”
蓝饮渊也有些苦恼。
是啊，哪里去整一条跟他一样好看的鱼啊......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就只能用幻术了。”
蓝饮渊不想再想了，脑子里已经够乱了。
“OK呢。”钟墨江跟蓝饮渊并肩走在公路边，“是回沙滩还是回你们训练营？”
“训练营。”蓝饮渊没什么犹豫。
钟墨江打好车，直接将蓝饮渊送到训练营的门口。
然而门口竟然站着裴云灼。
蓝饮渊惊讶地瞪大了眸子——
裴云灼怎么知道他会直接回训练营？
裴云灼靠在树上，见他们回来了，立刻直起身走过去，面上没什么表情：
“蓝饮渊，练习生都在沙滩上烧烤，你的那份我已经给你送到了食堂，去吃吧。”
蓝饮渊怔了一下。
他去吃，那他呢？
“我也跟你这位朋友单独说说话。”裴云灼弯唇。
蓝饮渊：......
感觉不太妙。
钟墨江“呵”了一声，道：“说呗。你说完他说，他说完你说。咱们三个就聊呗。我看能聊出个什么感情出来。”
蓝饮渊：......
他扫了钟墨江一眼，就走进训练营。
他没什么可担心钟墨江的。
钟墨江在关键的事情上还是靠谱的。
裴云灼见蓝饮渊进去了，才将视线挪到钟墨江的脸上。
钟墨江懒懒歪头：“再去个咖啡店？”
“不用了，就在这里吧。就几句话。”裴云灼双手插兜。
钟墨江挑起一边眉毛，示意他在听。
裴云灼目光落在钟墨江的腿上，半晌，忽地出声：“人鱼？”
钟墨江心里“咯噔”一下，旋即笑道：“人鱼？什么人鱼？”
裴云灼盯着钟墨江的表情，仔细观察。
钟墨江脸上的莫名其妙看着很是真实。
裴云灼嗤笑：“呵。也是。应该没这么丑的人鱼。”
钟墨江“哈”了一声：“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丑的。怎么？丑还觉得我像人鱼？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丑人鱼入水，丑人鱼吐泡，丑人鱼摆尾？”
他说着，甩了甩头发。
裴云灼：......
他忍不住想到了钟墨江发给他的那张水里的自拍。
真是够了。
他是个傻的才会一直揪着“人鱼”不放。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鱼！
钟墨江轻笑：“兄弟，没想到你比我还天真，突然提什么人鱼。快说你的正事，没有事我就走了。”
裴云灼懒洋洋道：“别再在蓝饮渊耳边吹什么风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
钟墨江冷笑：“我在蓝饮渊耳边吹风？那你有本事就把我嘴捂上啊，让我吹不了风。”
裴云灼心中涌上一股烦躁。
钟墨江又笑道：“裴云灼，一个月了，你其实到现在还对蓝饮渊一无所知。你应该也查了我们的背景吧？是不是什么都查不到？”
裴云灼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钟墨江挑眉：“裴云灼，我们能来，就能消失。世界这么大，让你找不到我们，很容易。不是只有你Garten家手眼通天。”
裴云灼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嗤笑一声。
他直接转身离开，懒洋洋道：“随便你怎么说。好走，不送。”
钟墨江：......
他看着裴云灼的背影，面色逐渐变冷。
看来他今天的话确实让裴云灼生起怀疑了。
还特地单独试探他。
只希望裴云灼能打消疑虑，不要再想什么人鱼了。
也希望蓝饮渊能好好处理这个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