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饮渊听见这个问题，身子猛地一颤。
他本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让裴云灼离他远点，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心里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对他来说......
蓝饮渊死死抿唇。
对他来说，好像从这一刻起，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祖昊英是死是活的问题。
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
这是他是否要遵守人类的规矩、披着人类的面具活在这个社会的问题。
是否要活在身为人类的裴云灼的身边。
蓝饮渊望着面前的裴云灼，挣扎了许久，最后微微垂眸：
“是我冲动了。让他活下来。”
刚刚海里的浪，他看过了。
祖昊英的模样，他也看过了。
在海里这么一会儿，不至于死亡。
裴云灼听到蓝饮渊的答案，点头：“好。”
他冲后面招了招手。
立刻有人过来冲他行礼。
“送去医院。”裴云灼淡淡道。
“是。”那人立刻离开。
“我们走吧。”裴云灼冲蓝饮渊弯起唇角。
蓝饮渊看见裴云灼熟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所以，他在刚才，心里竟然是想待在裴云灼的身边的。
所以他选择了遵从人类的道德。
可裴云灼，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他吗......
他是这么残忍的一个海妖。
蓝饮渊沉默地跟在裴云灼的身边，往训练营走去。
远远看见导演大汗淋漓的跑过来，甚至丢了一只拖鞋。
蓝饮渊垂眸。
人类。
人类真的是他见过最复杂难懂的物种了。
......但他现在好像正在成为这个复杂物种的一员。
导演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个人身前，抹了一把汗，问道：
“我听说，祖昊英被蓝饮渊拖走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祖昊英人。
但他知道训练营后山连着悬崖。
导演心里惊惧，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两个人。
“祖昊英应该没事。”裴云灼没了往日的懒散。
导演狠狠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差点儿以为你们把他扔海里了...哈哈哈哈，哈。”
导演开了个玩笑，但是他越笑越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笑？？？
笑啊！！
笑啊！
导演浑身一冷，他撒开丫子就往悬崖跑。
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
他火速奔到那群人旁边，问道：“祖昊英呢？！”
有人回答他：“刚捞上来。还活着。”
导演往下面一看——
有人正拖着死狗一样的祖昊英顺着救援绳往岸上游。
祖昊英口中一遍遍喃喃：“我他妈的要见那和裴云灼......你们让他们给我跪下赔罪...赔钱......”
导演脸色惨白。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他猛地爬起来，转头就往回跑。
蓝饮渊刚跟裴云灼走到训练营的门口。
导演一下拦住他们，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裴云灼冲蓝饮渊勾起唇角：“你先回去练习？”
蓝饮渊摇头：“我要一起。”
“好~”裴云灼点头。
导演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带着两个人去了楼上的一个会客厅。
有助理端了三杯冰咖啡进来。
导演咽了口口水，问道：“裴老师，我能不能问问，祖昊英是怎么回事？”
“自已失足掉下了悬崖。我不计前嫌报警救他。”
裴云灼懒洋洋喝了一口咖啡，
“你只需要知道他不会影响到你的节目，就好了。”
导演手指紧紧捏住杯子，心中愈发紧张。
“啊对了，”裴云灼微微倾身，眸中闪过凌厉锋芒，“不要让你拍下来的东西泄露出去。不然...”
“我绝对不会！”导演立刻发誓。
在他眼里，祖昊英就是蠢。
连裴云灼都敢惹。
是看裴云灼每天吊儿郎当的，所以就以为他不受家族重视，好欺负吗？
还有这个蓝饮渊.......
更离谱了。
祖昊英在他面前落海，他竟然仍旧面无表情。
导演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记得再找个声乐导师。”裴云灼歪头，“你要是请蓝饮渊也不是不行。”
导演机械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我会再找的。”
“嗯。”裴云灼起身。
蓝饮渊抬眸看着裴云灼：“就这样？”
“你还想跟导演说什么吗？”
裴云灼轻笑。
蓝饮渊：......
不用了。
他咖啡一口没喝，跟着起身离开。
导演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心脏还在猛跳。
幸好没出人命，不然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