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蓝饮渊被裴云灼带上了私人飞机。
飞机飞往了Z国的首都。
蓝饮渊下飞机的时候，戴着墨镜和口罩，从专门的通道一路上了裴云灼的加长轿车。
车里沙发柔软，灯光调到了一个非常舒适的亮度，几杯鸡尾酒摆在桌子上。
蓝饮渊喝了两口酒，口腔中满是酸甜的味道。
他幸福地眯眼。
裴云灼吻了一下蓝饮渊，舔了舔唇瓣，才道：“嗯，好喝。”
蓝饮渊耳尖一红，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喝几口酒。
裴云灼揉揉蓝饮渊的头发。
车子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蓝饮渊三两下喝完了几杯鸡尾酒，中途就晕晕乎乎地靠着裴云灼睡着了。
车子停下的时候，蓝饮渊还在睡着。
裴云灼眼中笑意温柔，没有叫醒他。
前面司机干坐了十多分钟，才小声问道：“少爷，还不下车吗？”
“嘘。等他醒了再上去也不迟。”裴云灼声音很轻。
蓝饮渊却迷迷糊糊听见了两个人说话。
他迷茫地睁开眼：“已经到了？”
“嗯。”裴云灼温柔点头。
蓝饮渊立刻起身。
车门被打开，他跳下车，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在山里。
蓝饮渊看向裴云灼，有些疑惑。
裴云灼没有解释，只是牵着他走上山间的小路。
两个人不过走了十五分钟，便到了一处视野极为开阔的山边。
天穹是一片清艳的蓝色，清净了云翳，隐约能看见城市的轮廓。
蓝饮渊一眼就看见了立在这一角的墓碑。
他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默默走过去。
裴云灼走上前，笑道：“妈，今天没给你带花，但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别的惊喜。”
蓝饮渊望向裴云灼，呼吸微沉。
裴云灼的面色如常，看不出悲伤。
他蹲在墓碑前，大手扫了扫墓前的尘土，嗓音轻柔：
“他叫蓝饮渊。是传说中超美超美的海妖。你儿子可比你出息，看人的眼光比你好。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蓝饮渊静静听着裴云灼的话，心中一阵抽痛。
他抿了抿唇，缓缓抬起手，手心中泛起了淡淡的蓝光。
墓碑周围竟然渐渐开满了蓝色的风信子，美得悦眼。
裴云灼缓缓站起身，睁大了眼睛。
蓝饮渊低声道：“妈妈，第一次来看您，这是送给您的花。”
裴云灼看向蓝饮渊。
蓝饮渊捏紧了裴云灼的手，解释：“是幻象，会持续几天。但是比一般的幻象高级一些。所有人都能看见这片风信子，但是摘不到。不过，不会有人上来吧？”
裴云灼点头。
不会有人上来。
因为这片墓园是他买给妈妈的，没人能上来。
“我虽然不知道妈妈跟爸爸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蓝饮渊叹着，“我知道你很心疼妈妈。所以，蓝色的风信子，代表了自由与宁静，代表‘忘记痛苦’。希望妈妈会喜欢。”
裴云灼手指越扣越紧。
他猛然抱住蓝饮渊，闷闷出声：“......谢谢老婆。”
蓝饮渊回抱住裴云灼：“你在跟谁客气？”
裴云灼唇角带着笑，低头看着蓝饮渊：“跟我老婆！”
蓝饮渊感觉自已的手腕被裴云灼抓住了。
裴云灼将蓝饮渊的手拿到了身前。
蓝饮渊垂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裴云灼缓缓单膝跪地，抬头看着蓝饮渊，笑道：“老婆，这个送给你。成为我合法的老婆，好吗？”
蓝饮渊呆在原地。
他怔怔看着裴云灼掌心里的一对戒指。
小一号的是简单的一个指环，上面是蓝紫色的、不规则的一圈纹路，恍若旖旎朝霞下的大海，涌动着闪烁着光芒的波浪。
大一号的则是一条鱼尾，有跟小一号一样的蓝紫色作为点缀。
美到窒息。
蓝饮渊心跳越来越快。
他轻声笑道：“裴云灼，用我的鳞片做求婚戒指？”
裴云灼轻咳一声：“...找不到更美的宝石了。我宝宝的鳞片，举世无双。”
蓝饮渊眼眸弯起，冲裴云灼伸手。
裴云灼面上满是喜悦，立刻拿出小号的戒指，套在了蓝饮渊的无名指上。
蓝饮渊拿起另一枚鱼尾戒，给裴云灼戴上。
裴云灼面上一片欢喜，他看向墓碑：“妈！你在天上可要保佑我们永远在一起！”
蓝饮渊唇角微微扬起。
裴云灼笑着笑着，眼中逐渐泛出泪光。
如果妈妈活着就好了。
蓝饮渊见裴云灼情绪有些不对，转身抱住他，低低道：“裴云灼，别哭......你的眼泪也是珍珠。”
裴云灼紧紧抱住蓝饮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才闷闷应了一声：
“我没哭。我妈看着我求婚成功了，我很开心。”
蓝饮渊安抚地摸着裴云灼的后脑勺：“裴云灼，以后你有我，还有整片海洋。”
裴云灼使劲点头。
他静静在蓝饮渊肩上待了好半晌，才道：“走吧宝宝。带你下去。”
“嗯。”蓝饮渊点头，看向墓碑，低低道，“妈，人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我会好好爱他。”
说完，他牵着裴云灼慢慢往山下走。
裴云灼与蓝饮渊十指紧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妈她是Z国人。裴封来这边发展企业认识了我妈。裴封对妈一见钟情，在已经有了联姻对象的情况下，追了她很久，最后办了个假证，在Z国结婚了。”
蓝饮渊脚步顿了一下。
竟然是这样......
裴云灼苦笑：“裴封他当然不能在Z国久待，更何况他还有妻儿在家。所以......在生下我不久后，他就彻底离开了我妈。”
蓝饮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怪不得裴云灼对父亲的态度不算好。
裴云灼又缓缓陈述：“我妈后来当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因为Garten家几乎是传说中的家族，所以她即便再舍不得我，还是听从Garten家的安排，把我送到了家族。我从小就跟裴云礼一起长大。而我的母亲......她选择了离开，回到原来自由肆意的生活。”
蓝饮渊垂眸。
他很理解妈的做法。
是他，知道了自已被骗，还是这么离谱的骗法，就算再爱，也一定会选择离开。
“后来，妈妈生病了，癌症，她直接放弃了治疗。她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在我去看她的时候，让我多陪了她一段时间。”
裴云灼嗓音越来越低，
“裴封，为了家族，也为了面子，没有再来Z国看过我母亲一次，所以我恨他。但是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她并不后悔跟父亲在一起。不管怎样，她生下我，觉得很幸福。跟裴封在一起的时光也很幸福。她让我不要怪裴封了。所以......”
所以他还会叫裴封父亲。
蓝饮渊沉默不语。
这么多事情，几句就被裴云灼带过了。
但是他知道，裴云灼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裴云灼笑道：“妈妈生前跟我一个性格，最喜欢自由，最喜欢到处乱逛，尝试新鲜的东西。所以我把她葬在了她家乡视野最开阔的山上。”
蓝饮渊轻声开口：“裴云灼......”
“老婆，不用安慰我。早就过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裴云灼侧头望着蓝饮渊，弯唇，“而且，因为你我有了上千年的寿命。我会带着所有的回忆好好生活，跟你在一起，加倍幸福地生活。”
蓝饮渊怔怔看着眼前笑得帅气的裴云灼，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
他闷闷道：“那你可要幸福给妈妈看。”
“当然了。”裴云灼扬起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晃了晃。
梦幻般蓝紫色的对戒在斑驳的树影下熠熠生辉。
蓝饮渊看着两个人手上的戒指，闭了闭眸子。
以后他们的未来，也会这般，熠熠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