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唤了辆三轮车,慢慢悠悠的往正阳门去。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已受伤未愈,自然不能走那么远的路,而且常庆自已也不想走路。被三轮驮着慢慢欣赏一下这个时代的四九城不香吗?可怜常庆,在21世纪都没来过,不为别的,因为他拥有中国人的传统特质——穷!!!
路上看见了贺家的小酒馆,也看见了陈家的绸缎庄。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徐慧珍和陈雪茹。也不知道这个娄家是不是情满四合院那个娄家!记忆里没有娄晓娥的影子,很多事情都需要确定。毕竟,报仇,是需要认真对待的!
为什么要报仇?一个15岁的小孩,被重伤生死未卜,家里唯一的长辈算是为了主家因公殉职吧。你主家一,不管死了的人,连张草席都不给!尸体还在君委会放着。二,不管重伤的人——跟大胡子闲聊期间知道娄家并未来探望常庆!而且,医院的费用还是组织上给的!三,把一个未成年的家生子赶出家门,丝毫不管其是否能自食其力!这不就是要了常庆的命?
仇,是要报的。不过也不至于拿人家娄家人的性命。就要他们的钱财吧,你看我多善良!对吧,贼老天。常庆看着天空想道。
“到了!”窝脖的突然开口,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常庆。
愉快的付给了窝脖车钱,才一万车钱。在常庆看来是便宜了,自然愉快。毕竟,后世的人力三轮车那叫一个贵。窝脖也愉快的接过了车钱,在他来说也是开心的。载了个轻飘飘半大小子,走那么点路就收了一万车钱,能开心一下午。
常庆是不知道窝脖的想法,不然高低告诉他:战乱刚结束不久,家生子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一步一挪移,五步一稍息。慢慢往君委会里走着,没办法快,这里面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大概都知道常庆伤得重。至于为什么常庆出院没人管,没办法啊,这世道人命就不值钱!再说了人常庆是来埋自家老爷子的,属于孝道。自古以来面对孝顺,除了道声好,还能说什么吗?
原来君委会办公的地方也是处四合院啊,不知道是几进的。常庆刚把自已腾挪过了影壁,就碰到了唯一的熟人,大胡子李峰。看大胡子的模样,应该是在这等着常庆的。
常庆抬头看了看天,想把渗出的眼泪倒流回去。陌生人的关怀,总是让人眼睛容易进沙子。不管是修车铺的小徐夫妻,还是这个大胡子李峰。
赶紧用袖口擦了几下眼睛,慢步迎上快步走来的大胡子。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李叔,我来了。”
大胡子扶着常庆的左手,看着穿着一身新中山装的常庆,慢条斯理的说道:“嗯,其实也不急的。”
“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好,免得老爷子到处飘着。人在哪?”
“后院呢。”
两人一步一搀扶往后走,路过的人看着这两人既不惊,也不问。毕竟新国刚立,敌特多,事情就多!谁也没空多管别人的闲事!
看着地上躺在草席上的常老爷子,常庆眼泪不由的滑落下来。毕竟,是这具躯体的爷爷,还救了他一命!至于怎么认出是自家常老爷子,因为,这里只有一具尸体,或者还有血脉上的感应。
大胡子看着梗咽涕流的常庆,不知是想起了谁,眼眶也湿湿的。
“李叔,附近哪里有棺材铺子,我要给老爷子买个上好的棺木!送葬的队伍哪里有?”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人说贺家小酒馆有个常客叫牛爷的,面子广识人多。庆哥儿你先在这歇歇,我去帮你问问。”
“那就多谢李叔了。”
“就冲这声叔,也得把事儿给你办好咯。我先去了。”
牛爷还是牛的,过来看了一眼常老爷子的尸身,问常庆几句价钱几何,规格如何的话,转身就走了。半个小时后自家老爷子就躺进了上好的棺木中,听牛爷说是花梨木,本来想用楠木的,可惜被另外先死的人用了。
新国刚立,有些风俗还是允许的。浩荡的送葬队伍往正阳门外的山走去。常庆依着送葬队伍中风水师给的指示,一个人在半山腰上挖着坑。有些事要亲手做,有些人得亲手埋!
土要撼实了,不然下个大雨就推走了。碑要立正了,既堂堂正正的做人,也堂堂正正的走!做完一切,哭坟!毕竟常庆知道有灵魂在的。还是得哭给鬼看一下,让常老爷子安心走。
回到正阳门内,常庆先去了君委会,对着李叔就是鞠躬致谢。再转头去了贺家小酒馆,当着众人的面跟牛爷结了账。至于为什么后结账别人不怕?先人的坟在哪别人都知道,谁怕谁??
于是从今天起,就有了常家庆哥儿六百万埋先人的言语在正阳门流传。这个时代,六百万可以买套一进院了。谁人听到不给常庆竖大拇指,特别是老人家。
丰泽园里常庆正在大快朵颐。就早上吃了大胡子那么一碗不知名的东西,下午又挖了一下午的地,早饿疯了。只不过这吃相引来了店里伙计的猜疑目光!要不是常庆身穿一身政治正确的新中山装,估计都得怀疑是否有钱结账!
常庆早发现了伙计们的目光,不过他丝毫不在意,依旧大口吃着肉。上辈子什么鄙视链没经历过?小区里的狗比他高贵的事情都有!再说了,系统空间里有钱!有钱就是爷,大爷的爷!
酒足饭饱后,在伙计的弯腰恭送下出了门。小费给了五万,能不恭送?
常庆依旧招手叫了辆三轮车,准备往南锣鼓巷去确认一些事情!毕竟,他常庆报仇是认真的!
好嘛,常庆一看这蹬三轮的窝脖,居然八分像何大清!于是心里有了计较。试探性的问道:“蔡全无?”
“哟,庆哥儿知道我?”
“你以前认识我?”
“今儿认识的,打小酒馆牛爷嘴里认识的,看你这身装扮错不了,正阳门这就这一身!再说了,你今儿办的事是这个。”蔡全无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蔡全无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眼常庆,初春的四九城可冷了。只有你一身中山装!
“嚯,咱这是出了名儿了?今儿的事,不是应该的吗?”
“就这样式的年月,还有你家的情况,必须是这个!”还是那个拇指!
“嚯,我老常家这点家底都给摸的门儿清!”
“那可不,那天枪战咱都看得清楚,再说了,君委会自然把所有人都查个底朝天。你老常家三代都是伺候娄家的事能瞒过谁?38年炸鬼子据点的是你老子吧?”
“唉,我家长辈都是个好样的!”常庆小声呢喃着。毕竟,谁死了长辈都不能开心。
“你小子也是个好样的!是个爷们!没丢老常家的脸!”然后两人就不再言语,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蹬车累得直喘气!
在一声声你不要车钱就是看不起我,你给我车钱就是看不起我的推搡中告别了蔡全无。最终常庆的车钱还是没给出去。
下午的日头让初春的四九城显得没那么的冷。常庆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往南锣鼓巷95号走去。别问为什么中山装换成了棉大衣,问就是为了送葬体面!至于冷,伤心中,谁又在乎呢!
白天的四合院大门是敞开着的,所以常庆抬步就走了进去。哪怕心里做了准备,常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东厢房边在整理花草的闫阜贵,年纪轻轻就带着眼镜。常庆一下就认出来了。
许是天生看门的习性,闫阜贵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进门的常庆。于是赶紧问道:“同志,你找谁?”至于为什么称常庆作同志,大概是因为常庆的穿着吧,毕竟,这么新的棉大衣可是得费不少钱!老闫家一向看菜下碟。实锤了。这是情满四合院!
正当常庆要开口回话的时候,西厢房突然走出一人喊了一声“常威!你怎么在这?”
常庆脑子里闪过无数记忆,终于找到面前这中年人的信息!张艺兴——据说老张头给儿子起名的时候,想着儿子把木工的手艺给振兴起来!38年,常庆母亲引走小鬼子,而把常庆冒险极速带回家的人就是张艺兴,恩人!
常庆什么话都不言语,快步走到张艺兴面前,随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把张艺兴吓得赶紧躲开。
常庆不管他是否躲开,磕完站起身子再向他鞠躬。然后说道:“张叔,常威是我老子。我是常庆,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果然,你老子真去了…这暴脾气。”
闫阜贵看见两人认识,就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花花草草。毕竟没好处的事,老闫家不沾手。
“快进屋,跟叔聊聊!”
“好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木工的原因,张家的房子似乎比一般人家保养得好!
“张叔,不好意思,侄儿今天空着手来了。”
“没事,跟回自已家一样。不过,幸亏你今儿来了,不然明天怕是见不着我。你家老爷子身体安康啊?”张叔一边给常庆倒水一边说道。
“今儿个中午侄儿亲手埋了老爷子。然后,脑子一片浆糊,晃晃荡荡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常庆大口喝着水到,吃太多肉容易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