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以往都是一天打两份工,但如今贫困生资金申请被顾家出手截胡,他必须另谋生计。
出校门左拐走了一公里左右有个地铁站,地铁站附近开了一家高档餐馆,白澈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了进去。
他和往常一样,径直走向员工更衣室,熟练地换上那身整洁的工作服,将领口仔细整理好,又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试图让自已看起来更精神些,随后便准备出去迎接忙碌的一天。
可刚走到餐馆大堂,还没等他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身材矮胖、一脸横肉的女经理给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经理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此刻却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道:“白澈,你被辞退了!”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安静的大堂里轰然响起,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白澈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经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经理,为什么啊?我一直都兢兢业业的,没犯什么错吧?”
女经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扭扭捏捏地来回搓着手,目光闪躲,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白澈执着的追问下,她最终涨红了脸,只留下一句:“你是男人,天生力气不如女人,不合适留在这儿。”
白澈一听,只觉气血上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荒唐的理由,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上前一步,试图跟经理理论,可经理却不耐烦地一把扯下白澈还没来得及脱的工作服,随手扔在地上,接着冲角落里喊了两个高个子女生过来。
那两个女生面露凶光,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起白澈的胳膊,就像拖麻袋一样把他硬生生地赶了出去。
白澈被推搡到餐馆门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恍惚了一下,站稳脚跟后,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心中却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八成又是顾小悠搞的鬼,回想起她之前的种种恶行,以及她那句嚣张的“我是《星潮娱报》的千金,而你什么都不是”,白澈就明白,她连锦程大学都能靠关系轻而易举地进去,更不用说整治街边的这些商铺了。
不出意外的话,白澈的另一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白澈,你被辞退了!”
果然,一模一样的说辞,白澈苦笑一声,随后走出店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白澈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声,他麻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里面便传来顾小悠那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
“白澈同学,别愁眉苦脸的,当我男朋友,一个月给你十万零花钱。”
顾小悠的语调轻快,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她抛出的是一个无比的橄榄枝,料定白澈会迫不及待地接住。
白澈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直窜脑门,他忍无可忍,嘴唇颤抖着,朝着电话怒吼:“顾小悠!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揪着我不放?我只是想赚点钱!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投来异样的眼光,但白澈此刻已全然顾不上这些,满心的悲愤让他只想把心中的憋屈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顾小悠刺耳的笑声:“哼,你这穷酸样,骨气倒是不小,不过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世上,没钱你什么都不是,早晚得乖乖来求我。”
“哦对了!今晚记得洗干净点,表现好的话我给你加钱。”
白澈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挂断电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明白,为何自已只想凭努力过上平凡日子,却要遭受这般刁难与羞辱,未来的路,他该何去何从?
挂断顾小悠电话的余怒还未消散,白澈的电话铃声再次尖锐地响起。
他本以为又是顾小悠的骚扰,刚准备对着手机那头再次发火,低头却看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杨医生”三个大字。
白澈的心尖猛地一颤,刚刚还充斥着愤怒的眼神瞬间被担忧填满,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接通电话。
“白先生?”电话那头传来杨医生的声音。
“杨医生,是我,我妹妹怎么样了?”白澈的语速极快,连接电话的手都微微颤抖。
电话那头杨婳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开口道,“患者的情况又恶化了,急需手术。”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白澈心上。
白澈一边听电话,一边心急如焚地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门刚打开,他便一头钻了进去,对着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好!那就赶快手术,我现在马上过来。”
杨婳接着说道,“但是费用很昂贵……”
话未说完,白澈便已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白澈咬咬牙,像是在给自已打气,又像是在向杨医生承诺:“没关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杨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求你了。”
杨婳说了一声“好”,随后又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白先生,你欠的二十万医疗费……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
听到这话,白澈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坐在车座上,他双眼空洞无神,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凑钱的。”
挂断电话后,白澈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妹妹白可柔是白澈唯一的软肋,白澈父亲早逝,母亲在外欠下巨额债务,随后受到刺激,神志不清,最终在风雨交加的一天跳楼自尽。
只留下白澈和白可柔兄妹俩。
白澈一边读书一边赚钱养家糊口,还得时不时应付债主,原本一天打两份兼职也可以勉强度日。
谁知白可柔又忽然生了怪病,白澈咬咬牙,把白可柔送到最好的医院,仅仅一个星期便花光了所有积蓄。
这家医院也是在某个财阀家族的支持下运转起来的,若是补不上医药费,白可柔的治疗一定会中断,到时候一切努力便前功尽弃。
白澈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白可柔死,可是如今顾小悠暗中出手干预,白澈甚至连养活自已都困难,又怎么可能照顾好白可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