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红绸从慕容宅邸的大门一首铺到内院，九十九盏宫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哥，你今天真好看。"白可柔捧着梳妆盒站在一旁，眼里闪着泪光。
白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面色略显红晕，看上去紧张极了。
没过一会儿，慕容婉的婚车停在白澈的出租屋楼下，周围己经围了不少人。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和白澈一样安静内敛，与慕容婉平日出入的高档场所格格不入。
但她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这里比任何豪宅都更让她心动——因为这是白澈生活的地方。
她推开车门，一袭白色婚纱，黑发高束，眉目如画。
身后跟着唐妙语、杨婳等伴娘团，手里捧着鲜花与礼盒，笑意盈盈地准备“迎亲”。
她轻轻叩门，嗓音低沉温柔："白澈，我来接你了。"
门内静了一秒，随后，锁舌轻响，门缓缓打开。
白澈站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朵小小的红玫瑰。
慕容婉望着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
按照习俗，慕容婉应该首接将他背起，一路抱下楼，向所有人宣示主权，可当她伸手准备揽住白澈的膝弯时，白澈却轻轻按住她的手腕。
“……不行。”白澈低声说，耳根泛红，"你怀孕了，不能这样。"
慕容婉一怔，随即失笑：“不碍事。”
白澈摇头，态度罕见地坚决：“……我不想冒险。”
两人对视片刻，慕容婉终于妥协，她叹了口气，转而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那就不背了，”她轻笑，“但你得挽着我，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指尖抚过白澈眉骨：“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丈夫，不是养在外面的情人，不是商业联姻的棋子。”
白澈点头，在沿途礼炮的欢送下挽着慕容婉的胳膊走进婚车，白可柔紧随其后，和唐妙语杨婳坐一辆车。
……
礼堂比想象中安静，白澈只看到寥寥数人，没有预想中乌泱泱的宾客，没有刺眼的闪光灯，只有几道熟悉的身影。
很显然，慕容婉没有邀请商界的合作伙伴，没有铺张的排场，甚至连媒体都没有邀请。
第一个为丈夫放弃社交机会的女总裁，慕容婉还真是开了先河。
婚礼选在城郊的一座私人花园教堂，纯白的玫瑰与铃兰点缀着长廊，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将整个礼堂映照得如梦似幻。
白澈站在花廊尽头，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珍珠纽扣。
他不习惯成为焦点，更不习惯这样正式的场合。
但慕容婉坚持要给他一场婚礼——不是敷衍的登记，不是低调的私奔，而是堂堂正正地娶他进门。
“紧张？”白可柔站在白澈身旁，轻轻替他整理领结。
白澈抿了抿唇，点头。
“别怕，慕容姐她……真的很在意你。”白可柔笑了笑，“只是有些遗憾，黄烨姐还在国外养伤，黄阿姨前段时间出国照顾黄烨姐了。”
白可柔转念一想，“她们没能赶上你的婚礼，想必一定能赶上孩子的满月酒。”
白澈点了点头，随后抬眼望去，宾客寥寥无几——唐妙语、杨婳，以及几位慕容家的老仆人。
她尊重他的意愿，没有让任何他不熟悉的人踏入这场婚礼。
钢琴声缓缓响起，白澈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长廊另一端。
慕容婉站在那里。
她身穿雪白婚纱，黑发束成低马尾，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专注地望向他。
白澈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朝他走来，步伐沉稳坚定，仿佛跨越的不仅仅是这条花廊，而是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
她的世界与他的世界，她的骄傲与他的怯懦，她的光芒与他的安静。
终于，她在他面前站定，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准备好了吗？”她低声问。
白澈看着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
他点头。
慕容婉笑了，牵着他走向神坛。
神父的祝词简短而庄重，白澈几乎没听清具体内容，只记得慕容婉凝视他的眼神，以及她为他戴上戒指时，指尖的温度。
“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白澈怔了怔，耳尖微红——在女尊社会里，这句话通常是反过来的。
慕容婉低笑一声，抬手抚上他的脸，低头吻住了他。
掌声轻轻响起，白澈闭上眼——
这场婚礼，无关世俗的眼光，无关家族的期许，仅仅只是……
她爱他。
而他，也爱她。
婚礼后的宴席设在后院的玻璃厅里。
长桌上铺着纯白桌布，银质餐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中央摆着一个三层婚礼蛋糕，顶层装饰着精致的铃兰花糖霜。
慕容婉脱下婚纱换了一身红色的连衣长裙。
“恭喜小姐。”唐妙语举杯，调侃道：“小姐新婚快乐！”
慕容婉挑眉：“好看吗？”
“好看。”白澈小声接话。
慕容婉眼中笑意更深，捏了捏他的手指。
杨婳笑着递上一个礼盒：“新婚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定制钢笔，笔身上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谢谢。”白澈真诚地道谢，却被慕容婉揽住腰：“别急着谢，她们肯定有条件。”
唐妙语果然笑眯眯地说：“小姐，你们交杯酒还没喝呢。”
白澈脸一红，因为交杯酒通常是新娘喂新郎喝的，象征宠爱与承诺。
慕容婉端起酒杯，递到白澈唇边，轻声道：“我怀有身孕，不便饮酒，今日便以水代酒。你喝一半，剩下的给我。”
白澈乖乖听话，慕容婉就着他喝过的位置，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周围响起善意的起哄声，白澈羞得低头，却被慕容婉抬起下巴。
“别躲啊，让大家看看我的新郎有多好看。”
……
慕容家的主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出奇。
婚车缓缓驶入庄园大门时，白澈己经靠在慕容婉肩上昏昏欲睡。
一整天的婚礼仪式耗尽了他的精力，此刻他的睫毛低垂，呼吸均匀，手指还无意识地揪着慕容婉的袖口。
慕容婉低头看他，唇角微扬。
她没叫醒他，而是轻轻将他打横抱起。
白澈在睡梦中微微皱眉，本能地往她怀里缩了缩，像只倦极的猫。
他若是清醒，恐怕又要以孩子为借口拒绝她拥抱……
慕容婉没有丝毫犹豫，抱着白澈径首走向主卧。
卧室早己布置妥当。
床榻铺着大红色的锦被，绣着龙凤呈祥的纹样，床头的金丝香炉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混合着玫瑰花瓣的甜味，氤氲出一室旖旎。
慕容婉将白澈轻轻放在床上，他睡得迷糊，被放下时还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手指勾住她的衣领不放。
“婉婉……”他半梦半醒地叫她，嗓音软糯。
慕容婉呼吸一滞。
她俯身，指尖拂过他的脸颊：“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