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灿喉咙发紧。
他现在是个醉鬼，做什么都可以归因于“醉了”的醉鬼。
所以，好想，好想，正大光明地含住哥哥的耳朵。
百里灿想着，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季苏尔通红的耳垂卷进口中。
季苏尔浑身一抖。
他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慌张道：“百里灿，你在干什么！”
百里灿没有回答，只是一点一点的将季苏尔的整个耳朵都品尝了一遍。
“好吃......”百里灿嗓音愈发低哑。
蒸汽将木质调的沐浴露烘得更浓郁，他的哥哥，像是一颗鲜美的樱桃。
季苏尔死死抿着唇，身体像是在暴雨下脆弱颤抖的芭蕉叶。
“百里灿！”
季苏尔推搡着他，却因顾忌他在湿滑的洗手间跌倒，不敢太用力。
“好香......”百里灿呢喃。
季苏尔的心跳混乱无序。
百里灿喝醉了。
他告诉自己。
百里灿潮湿的呼吸洒在季苏尔的颈窝。
他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做出更逾矩的事情。
他在季苏尔的颈窝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眸仍是紧闭，一看就不太清醒。
季苏尔深呼吸，压下了自己心里莫名的悸动，咬了咬唇瓣。
他哑声道：“...百里灿，回床上睡觉了，好不好？”
“回床上......？”百里灿闭着眼睛点头，“嗯...好......睡觉觉...”
季苏尔好不容易将百里灿塞进被子里，浑身几乎又出了一遍汗。
然而百里灿却一下将他拉倒在床上，抱着他滚了半圈，不动了。
季苏尔回过神来时，己经躺在了百里灿的身边，还被塞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百里灿——窗外的月光在百里灿的锁骨窝里聚起了一片银色的湖，睫毛的阴影在白皙的脸颊上微微颤抖。
季苏尔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
但百里灿手臂的重量完全压在了他的身上，禁锢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季苏尔面上潮红，耳边心跳声愈发剧烈。
百里灿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季苏尔都以为他睡着了，才极轻地笑了一声，低低道：
“哥哥......我记得我说我要告诉你来着......我对我喜欢的人，做了特别特别过分的事情......”
“...嗯。”季苏尔点头。
百里灿这才又哑声道：“...我真的做了一件特别特别过分的事情......”
季苏尔过了好半晌，才又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百里灿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他醉了酒，还一首想着......
百里灿唇瓣动了动，面上露出一丝不知所措和脆弱，刚断奶的小兽一般喃喃：
“我瞒了他。我...告诉了所有人，我爱他...可是，唯独瞒了他......”
季苏尔怔了一下。
百里灿闭着眼睛，眼角却滑出几滴眼泪来，睫毛的凝在一起，鼻尖也有些泛红。
季苏尔一下慌了。
他连忙伸手将百里灿的眼泪擦掉，轻声哄道：“不哭.....百里灿......告诉她就好了...不用哭啊......”
“可我......”百里灿将脸埋进了枕头，嗓音又闷又哑，“我怕他不要我...所以不敢告诉他......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敢......”
他不止瞒了他，他还骗了他。
在他因为季苏尔眼神中的抗拒而退缩的时候，他选择了骗他。
骗了好多事情。
桩桩件件，他怎么敢一下子全部告诉季苏尔？
这谁能不生气？
只敢一点一点来......
可能，还得先从他跳楼的哥开始...因为，哥哥今天己经回国了。
百里灿越想越害怕，他死死咬住嘴唇。
季苏尔看着这个跟平时那个阳光灿烂的百里灿完全不同的百里灿，心里一紧。
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和疼痛散遍西肢百骸，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垂下眼睫。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明明早就知道这小孩喜欢别的女生了。
可他好像，卑鄙地，贪恋上了百里灿带给他的温暖。
可是，百里灿酒后都一首记挂着的烦恼，是李千漠。
百里灿告诉了他，告诉了赵方以，告诉了所有人，他喜欢李千漠，但是，唯独没有告诉李千漠吗......
季苏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百里灿埋在枕头里，很久都没有动静。
季苏尔等了一会儿，担心他被闷坏了，又轻柔地把百里灿的脸转过来。
百里灿“嗯”了一声，将脑袋放在了季苏尔的手上，不再动弹，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均匀。
季苏尔僵硬地看着百里灿，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然而百里灿一只胳膊压着他身体，头还压着他的手，让他根本动不了。
季苏尔默默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本来说睡沙发的...这下......
唉。
季苏尔最终还是妥协地闭上眼睛。
他也喝了酒，说实在话，被折腾得有些疲倦了。
**
百里灿是在半夜醒过来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旁边季苏尔正睡得安稳，手指握着他的手。
百里灿心脏颤了一下。
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没有断片。
他初中就会喝酒了，而且完美继承了百里仲岩的酒量，所以就算喝很多，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如愿以偿地进了哥哥的卧室，睡在了哥哥的床上。
百里灿握紧了季苏尔的手，轻轻侧身，凝视着季苏尔。
他的哥哥长得最是俊美温柔，细碎的月光勾勒不出哥哥的一丝美好。
百里灿眸光暗了暗。
他很想跟哥哥贴贴。
但是.....
他低头闻了闻浑身都是酒气的自己。
有些不敢靠近。
他薄唇轻抿，将一边的小狗灿灿抓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季苏尔的手心。
季苏尔没醒。
百里灿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