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灿顿了一下，委屈：“哥哥，我看不见自已的后背......这两天都只能趴着睡......”
“让我看看。”季苏尔眉头紧锁。
百里灿乖乖转过去。
季苏尔掀开百里灿的衣服。
背上的淤青经过几天时间，已经变紫，还有点肿，反而看着更触目惊心了。
季苏尔倒吸一口气，皱眉道：“百里灿，你若是下次在家再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找我。不能让你再这样挨打了。”
百里灿怔了一下。
他微微垂头，面上忍不住扬起笑容，低低笑出来。
哥哥实在是太善良了......
“你是在笑吗？”
季苏尔拍了一下百里灿，不解。
“没有啊哥哥。”百里灿立刻回头，眼泪汪汪，“我只是想说，我已经不疼了。这个伤是爷爷打的......他大概只是太生气了......”
“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季苏尔嗓音沙哑，“下次他再打你，录音，录视频，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警察。”
到底是什么金刚葫芦爷这么恐怖，能按着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揍。
百里灿乖乖把上衣脱掉，回头乖巧地望着季苏尔：
“下次一定会打电话给哥哥的。下次直接带哥哥回家好不好...？”
季苏尔给百里灿喷药的手顿了一下。
他抿唇：“...我可能改变不了家暴......”
以前的他，若有力反抗，就好了。
百里灿弯起眼眸：“没关系。哥哥跟我回家，我可不会让哥哥跟我一起挨打。哥哥在，就是给我壮胆了。我可厉害了！我一个能打八个！”
季苏尔没说话，很是心疼。
他知道百里灿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不担心。
多暖心的小孩。
过了好半晌，他才问：“百里灿，我能问问，你的亲哥哥，是怎么去世的吗？”
百里灿僵了一瞬。
怎么忽然问到这个？
怎么去世的？
他还没编这part啊。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上次怎么跟哥哥说的来着？
好像是说的死在面前了.......
百里灿绞尽脑汁，面上露出悲痛之色。
他等季苏尔擦完药了，才转身面对着季苏尔坐着，微微垂着头。
季苏尔觉得自已似乎是问错话了。
他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百里灿，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百里灿立刻抬头：“不是的哥哥......”
他就是怕回家变成混合双打。
也怕哥哥最后知道真相不理他了。
百里灿给自已灌了口酒，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道：
“以前......嗯...我哥很叛逆。再加上家里人的脾气也很不好，经常打骂孩子，所以...他在有一次被揍之后，离家出走了。”
百里灿努力编故事。
他咬咬唇瓣，又接着说：“我出去找我哥......然后，是在楼顶找到的他。他......”
百里灿停了一下，面上有些扭曲。
编着这故事，他觉得愧疚，但又有点想笑，可又不得不露出悲痛的神色，导致他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百里灿克制了一下自已，深呼吸一口气，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他...在我面前跳了下去。”
季苏尔呼吸一窒，面上顿时露出几分心疼。
原来百里灿小时候也这么苦。
可百里灿在这样的环境里，却长成了一个温暖的性子，不像他一样沉闷。
百里灿心虚地垂着脑袋，不敢看季苏尔。
其实小时候确实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的。
他哥被暴揍一顿准备离家出走，他在楼顶找到他哥，他哥就从楼顶跳下去了。
只不过那楼就是他家的别墅，三层高，还有个阳台接着。
季苏尔看着“悲伤”的百里灿，指尖扣进了掌心。
半晌，他才叹息一声，抬手将百里灿的脑袋靠在了自已的肩窝。
百里灿僵了一下。
季苏尔垂眸，一下一下轻轻抚着百里灿的后脑勺，嗓音温柔：“别难受，都过去了。”
百里灿努力压着上扬的唇角，低低“嗯”了一声。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陶醉地闭上眼。
是哥哥的味道......
可是只是这样靠在哥哥的肩上，还是觉得不够。
百里灿喉结滚了滚，试探着伸出手，环住了季苏尔的腰。
季苏尔僵了一瞬。
百里灿低低哼唧了一声，小狗一般撒娇，嗓音沙哑柔软，带着似有若无的可怜意味：
“哥哥...就抱一下下...好不好...”
季苏尔绷紧了身体，到底还是心软，没有动作。
百里灿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正大光明的抱抱。
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赤裸的手臂微微收紧了。
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他能感受到哥哥身上的温度，也能感受到哥哥腰肢的纤瘦和弹性。
季苏尔微微叹息：“乖。”
“嗯......”
百里灿听见这声“乖”，心里已经激动得要上天了。
他手指捏紧了季苏尔的衬衫，脑袋在季苏尔的肩窝蹭了蹭。
还想要更多。
百里灿哑声开口：“晚上想跟哥哥睡。”
季苏尔：？
“小时候都是跟哥哥睡的。他还会讲故事哄我睡觉.......”
百里灿开始瞎扯。
他哥百里漠，别说一起睡了，进他房间都要被举着棒子殴打一轮。
“百里灿，我...”
季苏尔很想说他不是他真的哥哥，但是又害怕说出来伤了这小孩的心。
“...那我哄哥哥睡。”百里灿退而求其次。
季苏尔：？
这是谁哄谁睡的问题吗？
“百里灿，不可以。”季苏尔拒绝。
百里灿本来也没想着一次就能同意。
他又退一步：“...好吧......那我看着哥哥睡着就去睡觉，总可以了吧...”
先占领卧室再说。
卧室都占领了，还怕上不去那个床吗？
百里灿盘算着。
季苏尔呆了一下。
他无奈：“我晚上会失眠，很晚才能睡着。”
“没关系，我想陪着哥哥。而且，今晚也喝了酒，哥哥应该能睡得好些。”百里灿柔声说着。
季苏尔听着百里灿的话，耳廓染上了红晕。
他语气带着苦恼：“百里灿，你以前跟你哥哥也是这么撒娇的吗？”
百里灿毫不犹豫地点头，脑袋在季苏尔的肩窝蹭了蹭。
季苏尔觉得心都陷下去了一块儿。
他最终没有说话，默许了。
百里灿抱着季苏尔不松手。
“烧烤要凉了。”季苏尔揉揉百里灿的脑袋。
“嗯。”百里灿哼唧了一声。
他恋恋不舍地从季苏尔的身上起来，拿起一串烤肉。
季苏尔本来晚上是不习惯吃夜宵的，但是大概是烧烤太香，他也拿起一串，顺便还把电视打开了。
不算太大的客厅里一下热闹起来。
季苏尔侧头看了看举着烤串的百里灿，心中觉得温馨，又有些贪恋。
虽然他不敢承认，但他其实真的很喜欢现在这样。这是他小时候梦想的画面。
空荡荡的家有了生气，也有了温度。
季苏尔静静吃着烧烤。
有一个弟弟真好。
有一个弟弟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