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线谱他是看不太懂,但他看见了百里灿拿谱子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甲床很长,但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微微被肉包裹住了前端。
一看就是弹钢琴的手,很是漂亮。
季苏尔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百里灿对秦墨说的话——
那句非常明显的X暗示。
季苏尔竟然觉得小腹紧了一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迅速关掉图片。
他给百里灿点了个赞,才退出微信,起身去吃了片褪黑素。
直到困意席卷,他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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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季苏尔很早就出门了。
他要去租层写字楼,作为Esure在Z国的分部。
下午还需要去物流仓储公司见人,与国际物流合作。
但他是打车去的,因为李叔去机场接人了。
他一个人在这边实现电商跨境还是太困难,所以Esure那边分派了几个人过来。
支付系统集成、营销等这些都需要人来做,不能只有他一个人。
季苏尔坐在搭的网约车上闭目养神。
然而还没等他歇下来几分钟,就接到了外公的电话:“季苏尔。”
“外公。”季苏尔背脊微微挺直。
“现在是乔总。”乔凌深淡淡道。
“...乔总。”季苏尔改了称呼。
“嗯。我听说你那小公司里面派了人过来,你不用去找写字楼了,我可以给你提供现成的。另外,凌深的商务车也都给你那小公司备好。不要没了你那小车,出门只能打车浪费时间。”
乔凌深桌上摆着几份文件,上面是季苏尔联系过的合作方的资料。
他到底是个操心的命,不放心自已的外孙。
季苏尔听见这话,顿了一下。
他低低应了一声:“多谢乔总。”
“另外,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你想要实现跨境电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可能,但我说过了,你还有凌深的工作要做,你准备如何取舍?”
乔凌深闭目靠在办公椅上,问。
“两边我都不会放弃。”季苏尔淡淡回答,“乔总名下的上市公司就只有凌深,但您还有其他私有化企业和未上市企业。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
“呵。”
乔凌深唇边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他是先创办的凌深,才接着创立别的企业。
企业不上市不代表不能赚钱,反而是避免了股权稀释,也保护了商业机密,而他私有化的企业,所有收益更是只归股东。
没想到季苏尔也有这样的想法与野心。
是他小看了他的外孙了。
“很好,季苏尔。我等着你。你的分公司地址,方助理会发给你。”乔凌深眼含笑意。
“嗯。多谢乔总。”季苏尔淡淡应声。
他挂断了电话,收到了方助理的信息后,在手机上修改了网约车目的地,顺便将地址给李叔也发了一份。
既然Esure有了分公司,那他也没必要再去找写字楼了。他要去看看新的办公室。
季苏尔闭眼假寐,心中有些怅然。
因为秦墨,他荒废了自已的工作。
他从来不觉得自已的工作能力很弱,但是真的上手之后,每天这样连轴转,他竟然还是觉得有些疲惫。
要是百里灿在就好了,一定会安慰他,大概还会有奶茶喝......
季苏尔想着想着,忽然颤了一下,猛地睁开眼。
他在想什么?
季苏尔抿了抿唇。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机。
百里灿自从早上发了个早安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他正在想怎么回事,忽然看见百里灿发了一张电子邀请函过来。
他点开一看,是两周后钢琴演奏会的邀请。
【火花带闪电:哥哥,虽然我不是主角,但你会来看吗?】
季苏尔看了看演奏会的曲目和名单。
竟是享誉全球的知名钢琴家叶清伶的钢琴演奏会,但中间竟然夹杂了一首百里灿的独奏。
曲名是《You》。
季苏尔打字:
【子苏:嗯。一定会去。】
那边坐在金碧辉煌的赌场里的百里灿见季苏尔接受了邀约,愉悦地弯起了唇角。
【火花带闪电:那太好了!】
他打完字,放下手机。
有人走进房间,毕恭毕敬地对百里灿行礼:
“少爷,已经着人去查秦家名下的餐饮品牌以及工厂了。秦家这么大的餐饮企业,若想盈利,必定里面会有偷工减料的地方。少爷您放心,够让秦家难受一阵子了。”
百里灿懒洋洋道:“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你们搞就是了。反正,秦墨不是最宝贝他那点资产了吗?听说他们秦家正好处在上市的关键期,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得让他们上不了市。对了,锅推秦墨身上。”
从秦墨最在乎的东西开始,一点一点毁掉。
那人回答:“是,少爷。”
“啊对了,”百里灿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从家里顺来的烫金筹码,“宋晓雅家,是不是有个爱赌博的弟弟来着?”
“是。查到房地产宋家确实有个爱赌博的儿子,名宋晓琛,是我们金殿赌场的常客。化名陈松来玩,但是每次都是一掷千金,所以还算出名。”
那人打开手中的资料,回答。
百里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呵。
宋家和秦家,两家联姻,宋家不告诉秦家宋家有个大孝子,秦家不告诉宋家秦墨是私生儿,两家倒是配得很。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下次他再来,让哲天去跟他玩。”百里灿眼中闪过一丝邪肆。
“陆哲天?”那人顿了一下。
宋晓琛这个赌徒玩到现在是输输赢赢,但要是让陆哲天去,那宋晓琛肯定会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百里灿弯唇:“我还没让陆叔去。”
陆叔陆潇是陆哲天的父亲,在赌桌上的出千手段堪称出神入化。
连百里老爷子都栽过。
“我这就安排。”那人记下了百里灿的吩咐。
“嗯,去吧。”百里灿挥挥手。
那人刚想退下,就听见百里灿又道:“对了,过来。”
那人立刻又回去。
百里灿将手里的烫金筹码递给那人,吩咐:“去给它打个洞。”
“打个洞!??”那人惊呆了。
这筹码价值几十万,打个洞就全废了!
“让你去你就去。”百里灿懒懒道。
“...是。”
那人拿着筹码,一脸心疼地退下了。
百里灿起身,坐在了房间正中央的三角钢琴边上,手指抚过黑白的琴键。
一串激昂的音乐便从指尖倾泻,一台钢琴竟是演奏出了千军万马狂风骤雨之势。
这是他最近在练的乐曲,也是期中考要考的。
良久,百里灿才缓缓收手,眉头因为后背传来的疼痛而微微皱起。
还是没办法静心,脑子里全是哥哥。
弄死秦家只是个小事,现在最让他苦恼的,还是季苏尔。
百里灿低头,双手握拳。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哥哥.....他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