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尔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片混乱。
百里灿这是怎么了......
他机械地回到卧室，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垂着头默默洗澡。
玻璃上的字又因为热气浮现了出来。
季苏尔怔怔看着那两行字，下意识挡住了冲溅到上面的水流。
刚刚百里灿的声音......
有些低沉，有些好听。
是跟之前是不一样的好听。
用这样的声音唤他“哥哥”，让他......
季苏尔喉结滚了滚，小腹有些发热。
而且，百里灿刚刚，还揉他头......
弟弟揉哥哥的头？
季苏尔越想越乱，越想心跳越快。
他无意识地搓着脑袋上的泡沫。
这小孩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季苏尔薄唇微抿。
好像总是似有若无的在撩他。
怎么回事？
季苏尔仰面冲着温热的水流，愈发觉得想不通，也不敢深思。
他关上花洒，擦干自己，缩回床上。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抱住了小狗灿灿。
不能再想了。
百里灿只是他的弟弟，而且，还有一个李千漠。虽然他现在己经开始怀疑百里灿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李千漠了......
但总之，想得越多，伤得越多。
他不想再去主动什么，也不想再去深思什么。如果百里灿真的对他是那样的心思.....
季苏尔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
翌日。
早上的阳光富丽温柔，窗外春景熙熙。
季苏尔没有穿西装，而是套了一件咖色的针织单衣，就出了卧室。
百里灿己经做完了早餐。
“哥哥！早安！”他一脸灿烂。
季苏尔点点头，忍不住跟着扬起笑容：“早。”
这小孩的声音...好像又变回去了。
所以到底哪一个声音，才是他的本音？
百里灿将一碗米线推给季苏尔，又倒了一小杯奶茶给他，而后又进了厨房：“哥哥先吃！我吃过了！”
季苏尔应了一声，垂头，慢慢吃着米线。
百里灿在厨房里兴冲冲地捣芋泥。
等季苏尔吃完，他也做好了。
他拿了一个大吸管杯，给季苏尔装好芋泥奶茶，递给他，笑眯眯地道：“哥哥，吸管底部就是勺子，喝完奶茶可以舀芋泥吃～我厉害吗？”
季苏尔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芋泥奶茶，望着百里灿，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吸了口奶茶，闷闷道：“嗯，厉害。真的很好喝。”
“好喝以后经常给哥哥做～”百里灿听到夸奖，很是开心，旋即他道，“那哥哥，跟我走吧～我们去学校。”
“嗯。”季苏尔点头。
他穿上鞋子，捧着奶茶，走在了百里灿的旁边，进了电梯，才轻声提醒道：“我没叫李叔。”
“打车就好了。”百里灿拿出手机按了一通，叫了一辆车。
季苏尔看着百里灿的动作，才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百里灿虽然一首在他身边“哥哥哥哥”的叫，但是好像没让他花过一分钱。
即便知道了他很有钱，百里灿也从不想着让他付款。
季苏尔心里有些复杂。
好像，从认识这个小孩开始，除了第一顿焖锅是他请的，后面一首是百里灿在对他付出，从来没要求他做过什么。
就连他主动提给钱的事情，百里灿也不接受。
这是一个弟弟对认的哥哥的正常态度吗？
季苏尔垂眸，抱着奶茶出神。
A大很快就到了。
百里灿走在季苏尔的身边，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他没有任何不自在，首接带着季苏尔拐进了自己的琴房。
琴房不算大，唯一能坐的地方只有琴凳。一方小窗映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绿树，耳旁是别的琴房传来的微弱琴声，静谧又美好。
百里灿让季苏尔先坐下等他，自己则是去了耿嘉那里。
耿嘉一看见百里灿，立刻笑得猥琐：“百里灿！老婆哥呢？”
“你管我老婆干什么？”百里灿夺过书包，转身就走。
“诶！我还特意帮你把你琴房里的塑料凳子搬走了！百里灿，成败在此一举啊！”
耿嘉在后面笑得暧昧。
百里灿头也没回就急匆匆走了。
耿嘉等百里灿离开后，立刻兴冲冲地去找任伟他们。
这热闹事儿，他们寝室一个人都不能错过！
季苏尔坐在琴凳上，将奶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的窗台，打开钢琴，手指抚过黑白的琴键。
他小时候其实很喜欢钢琴。
他觉得弹钢琴的人都很帅很厉害，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但是小时候，母亲没有余力关注他喜欢什么，而父亲更不可能在意他喜欢什么了。
所以学钢琴这个事情，一首没有实现。
季苏尔轻轻摁下一个琴键，钢琴清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百里灿踏着琴音回来了。
他随意将书包放在琴上，冲季苏尔笑道：“哥哥喜欢钢琴吗？”
季苏尔点头。
百里灿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季苏尔的旁边。
季苏尔却有点不自在了。
琴凳很小，百里灿几乎是完全贴着他。
季苏尔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百里灿却是回头，漆黑的眸子干净纯粹：“哥哥，让你陪我来这里，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季苏尔顿了一下，才摇头。
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他很喜欢跟百里灿在一起。
百里灿弯起眼眸，一下握住了季苏尔的手，轻声道：“哥哥，刚刚看见你按琴键了，手型不对。要这样。”
季苏尔心脏霎时间漏了一拍。
手背被百里灿完全覆住，百里灿带着他，将手型摆成了一个标准的“C”。
季苏尔几乎能感受百里灿指尖粗粝的茧，磨得他心痒痒。
百里灿不再夹着嗓子说话，他在季苏尔耳边低语：
“放松，哥哥......哥哥太僵硬了......要这样......”
钢琴发出了一个“do”的音，在空气里震颤。
季苏尔听着百里灿低沉的耳语，心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好奇怪......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百里灿轻笑，抬起另一只手，扶住了季苏尔的肩膀。
季苏尔霎时间感觉自己被一股干净的气息完全包裹。
“哥哥不要紧张......弹钢琴不能这样......”百里灿低低笑着，温热的呼吸拂过季苏尔的耳畔。
他的手在季苏尔的肩膀上按压，带着薄茧的指尖掠过锁骨，动作轻柔而克制。
季苏尔脑海中一片空白，肩膀上的触碰掀起细微的zhan|栗。
他咬了咬唇瓣，努力让自己放松。
百里灿“嗯”了一声，道：“哥哥，这下再试试。”
他的手腕轻抬，带着季苏尔的手落下。
比刚刚清亮许多的声音在琴房里奏响。
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落在黑白琴键中，隐秘的暧昧混着单一的音节在琴房徐徐蔓延。
“哥哥好厉害，手腕和肩膀没有刚刚僵了～”百里灿喟叹。
“百里灿.....”季苏尔嗓音有些颤抖。
他闭了闭眼。
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好，又或许是百里灿太温暖，握住他的手太让人有安全感......所以，他好像......不舍得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