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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愿岁月常安稳

年关将至,周生辰照例陪时宜去青龙寺进香。时宜跪在殿内,虔诚的祈愿,周生辰则站在殿外静静的看着时宜,两人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温婉贤淑,引来寺内无数百姓的目光。

前来祈愿的百姓,望着高大威武的小南辰王,再看看殿内的王妃,窃窃私语。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王爷怎么不进殿内进香?”

出了大殿,“今日许的什么愿?”周生辰问。

“殿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时宜不愿说

周生辰便不再追问。

二人一同往殿外走。

“马上年关了,又是新的一年”

周生辰望着时宜,“想家了?”

“嗯,自上次离开清河郡有些时日了,不知母亲身体可还好,家里如何”

赶在年关,漼寿陪三娘子来了西州,南辰王府众弟子也回了西州,一下子王府热闹了不少。

王府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活,准备年关的物品。

刚有几番身手的慕时,见平日在外征战的将军们,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欲同众将军比试一番,众将军见着小公子也很好玩,陪着他随意比划,见着慕时虽武功尚浅,但底子不差。

被萧晏给吓住。“慕时,不能无礼”

“和尚,闹着玩呢,你对小公子也太过严厉了吧”凤俏问

“你师父不严厉吗?”

“那能一样吗”

凤俏悻悻。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他师父,拜了师就要谨遵师规”

师父虽严厉可也没这般,周生辰虽是师父,其实比他们几个弟子大不了几岁,凤俏年龄稍小,师父平日也是教导多,不是很严厉。

“古板,这可是小南辰王的公子,你就这般呵斥”

“为师自当严厉”

“嘁”见萧晏语渐严肃,颇有说不通的意思,凤俏转身离开了。

虽然面色严厉,倒也没拦着慕时,小公主就在校场和一众将军玩的不亦乐乎。不时发出赞叹声。

“哇,谢将军你好厉害”

书房,周生辰同漼风等人喝茶聊天,“寿阳最近如何?”

“尚可,最近西边战乱,不少人过来投军,前些日子收了不少新兵”

“西边不安分,加强巡查,不可松懈”

一盏茶结束,周生辰起身对着漼风说“去内院看看常安和望安吧”二人一道往外走着。

漼风这个舅父,常年驻扎寿阳,外甥女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趁年关带着晓誉回西州,见见妹妹和几个小孩子。

刚入内院,远处一道黑影窜过来一把抱住漼风的腿,

“舅舅 舅舅,时儿想死你了”

周生辰轻咳了两声。“时儿,见到舅父也不行礼”

慕时吐吐舌头,也不敢‘忤逆’父王,乖乖的行了礼。

漼风一把抱起慕时,“来,舅舅好好看看可是长大了,结实了不少”

“听说殿下把慕时送进了军中”

“嗯,太皮了,时宜管不住,送去跟着萧晏练武,一年多结实不少”

“我看顽皮的性子没大改,萧晏还是不够严厉”

“舅舅,师父可严厉了,刚还训斥我了”

“那还不是你又顽皮不听话了”

“舅舅,我现在武功长进可厉害了,不信你试试”

“哟,还想和我试试”

周生辰见儿子到处炫耀武功,无奈的笑笑。

“那一会儿,舅舅试试”

“试试就试试”慕时对自已的武功莫名的自信,见谁都想比试一番。

“先进去看看时宜吧”

三人进了殿内,时宜正同母嫂聊家常。漼风的女儿漼乔带着两个妹妹在旁边榻上玩耍。

慕时钻到三娘子怀里,撒着娇,到底是小孩子。见到祖母甚是亲昵,叽叽喳喳同外祖母讲着趣事。

“好啦,乔乔也来了,你不是早就想表姐了嘛,快去”时宜嫌他太聒噪,打发他去找乔乔。

慕时行了礼,朝表姐跑去,不一会儿四个孩子玩在一处。

一家人围炉坐着话家常,可能是很久未见,时宜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她在王府的趣事,一会儿说三个孩子的趣事。说到刚来王府的时候,时宜想起刚入王府时,“那会儿殿下对我冷若冰霜”

“我..我哪有”在岳母和兄嫂面前提起二人之事,周生辰略显不好意思。

“怎么没有,每日不是待在书房就是军营”

周生辰很是无奈,急忙解释“我向来如此”

“是,殿下向来如此”

娘家人在身边,时宜说话愈见放肆。

“那些时日西州城内都在传小南辰王与王妃二人夫妻不和,小南辰王另有佳人”

三娘子怎么也没料到时宜如今说话这般随意,到底是在王府,当着王爷的面,岂能无礼。“时宜不得无礼,殿下怎会是那种人”三娘子出言制止。

“母亲,我又没说殿下不好”时宜憋憋嘴。

“无妨,刚成婚那些时日,我确实怠慢了时宜”

怎么也没想到,周生辰竟然当着众人这样说自已。

夜里,躺在榻上,周生辰伸手揽过时宜,“今日说的真的伤到你了”

“?殿下说的何事”

“你刚入王府,我确实不想与你多接触”

“那时戚氏将你指婚于我,我明知是对南辰王军的掣肘,心有不甘但又无法拒绝。迎娶你入王府也是不得已,那时你尚年幼想着你我二人相敬如宾,给中州做做样子就可”

“哦,殿下不甘心、不得已”

“所以那时殿下就整日待在书房和军营,也不回内院,还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伤害到你了”周生辰语气里多了些许愧疚。

“你入府前,大家都说漼氏贵女,自幼养在深闺,王府规矩少,不知该如何对你”

“后来,你日日来书房行礼,准备茶水点心,陪在书房多日也未见不耐”

“殿下就心软收留我了”

周生辰紧紧手臂,想起初识那些日子,“是越发觉得娘子可爱”,时宜往他怀里拱了拱。

大婚那年除夕前西州下了大雪,他本无意回王府守岁,出征在外,走哪算哪,并无讲究。

军师提醒他,已成亲,府内还有她在,不论是给戚氏还是漼氏都要有交代,他便赶在大军回西州前先回了王府。

他撑着油纸伞走入内院时,内院灯火通明,她坐于桌前,等了他一夜正犯困,成喜催她歇下,她执意要等。

走进殿内,炭火暖意融融,满桌的饭菜,还有温着的花椒酒散发着阵阵香气。

王军营内每年除夕也准备的很丰盛,他同众弟子一同守岁,以往晓誉他们虽也有在府内一同过除夕,一众武将,多是凑一起喝酒,喝大了各自回去歇着。热热闹闹散去就剩他一人,从未有过这般温暖。

一家人坐在桌前一起守岁是什么感觉,他都不记得了。

好像从那时起,他想重新认识一下自已的小妻子。

“王妃甚是可爱,本王岂能放过”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一夜春宵好光景。

其实,那晚晚膳过后,母亲提点了时宜“你已是南辰王妃,不该在外人面前对殿下颇多微词”

“母亲,我不过是在您和兄嫂面前啰嗦了几句嘛”

“殿下已对你百般宠爱,不可无礼”

这倒是?

除却大婚后的那段时日,殿下确实对我百般宠爱。

早在漼府,得知太后赐婚,母亲和舅舅便对我讲过,这桩婚事不过是中州用一纸婚约将三方牵制于一处。来王府前,我并未有过过多的幻想,他是战场杀伐之人,与我能相敬如宾就好。

自入王府,他虽待我冷漠,但并未刁难于我。府内处处仅着我的习惯,他对我无意,我也得了清闲。倒是成喜天天将娘亲的话挂在嘴边,时时提醒我不要忘了礼仪。

刚入府不久他便要出征,本来于我正得清闲,我就在藏书楼读书写字。

可时日久了,始终未见王军的捷报,日子越长,便开始担心他和王军的安危。

马上除夕了,想着他大概也赶不回来了,在家习惯了一家人吃茶喝酒围炉守岁,王府却甚为冷清。困得实在快熬不住的时候,他回来了。

一袭黑底暗纹长袍,撑着一面油纸伞,从院外走来,顶着风雪却不失一身风骨,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是我的夫君,是要同我相处几十年的人。那夜的花椒酒格外暖人。

时宜心想。

除夕那日王府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格外的热闹,府里的侍者忙前忙后准备着,各个角落都挂起了红灯笼。

一早,时宜伺候周生辰穿衣,时宜取了件白色的长袍,周生辰见是新衣,“夫人为我准备了新衣服”

“辞旧迎新,当穿新衣”

“我以为夫人只为孩子们准备了呢”

“乱吃醋”时宜为他理着衣领。

“当然也为殿下准备了新衣,这可是我亲手为殿下缝制的”

周生辰打量着时宜,一袭粉衣,衬的更娇媚。

时宜被他盯得不自在,周生辰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钳着她的下颌,吻上。

周遭温度逐渐升高,时宜额头起了薄汗。

“母亲 母亲...”慕时从屋外跑进来

打断了二人的亲昵。

周生辰拎着儿子的衣领,出了寝殿。

“一大早叽叽喳喳做什么,看来萧晏确实管的太松了,年后还得再严厉点儿”

除夕拜贺正式开始,大家互相拜贺,祝福坐下来话家常。

周生辰命人准备了烟花,辞旧迎新。

晚间大家都入席落座。

“今夜我们难得王府一聚,来,一起举杯愿北陈再无战火,愿大家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愿北陈再无战火,愿大家平安、喜乐,事事顺遂”众人举杯

慕时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特别兴奋。自是坐不住,在座位间乱窜,一会儿去舅舅身边,一会儿去祖母身边,一会儿又跑到师父身边,时宜看着猴子般的儿子很是无奈。朝殿下看了两眼,许是今夜高兴,他并未苛责慕时失了礼仪。

快到子时,侍者将烟花摆在院内,众人纷纷走出大殿前来观看。

“放烟花才有过年的气氛”晓誉说

“以后我们也年年放烟花”漼风回应

侍者点燃鞭炮,一时间噼里啪啦,烟花漫天,众人欢呼呐喊,王府闹哄哄的却暖意融融,这一年难得的温馨喜乐。

周生辰紧了紧时宜的狐皮大氅,二人并肩站在一处,静静的望着天空中炸裂的烟花,时宜伸出手牵住周生辰。

三娘子在一旁看到时宜和周生辰的小动作,深感欣慰。

多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愿岁月常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