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塔,你别跑啊,不就换了一身皮吗?有必要那么忌讳吗,你不就是想要一点温暖吗?我这不是有吗?”
“滚开,我才不要你这身臭皮囊,你不觉得恶心?”
“这不就像换了一件衣服吗?有必要在意吗?”
“我不要你滚开!”
塔露拉就像是撒气一样,在医院中狂奔。
虽然她也不知道前方是何地。
“哦,小塔,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就把这身皮给撕下,你来看看啊。”
“滚,我不要看!”
这是一场十分漫不经心的追逐战,塔露拉在尽全力的跑,因为她知道颜良是不会跟丢的。
这一幕很有趣,这是一个不可能发生在塔露拉这个人物身上的一幕,颜良觉得这需要细心观察。
两人就这样跑着,那扭曲的场景被甩在身后,错综复杂的走廊,有时甚至连正反概念都会颠倒。
在塔露拉回过神来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她回头望去,那只是一条荒凉的走道,很多门诊科的木门都已经破碎了,里面所渗出的只有黑暗,没错,那黑色的阴影在渗透这条走廊。
银白的月光洒下,虽然这里并没有窗户,地板上的瓷砖大多已经破碎,这一切显得极为渗人,没有人愿意在大半夜跑入一家荒废的精神病院。
此刻,这只德拉克也慌了神,“颜良,喂,颜良你在哪?”
“别骗我了,快点出来,要不然我生气了,再不出来,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没有人回应她,那攀附过来的黑暗让她自下而上感到一阵冰凉,塔露拉忍不住后退,她的背后撞到了一扇门,这是一扇金属的大门,上面有三个血红的字,停尸间。
这个时候,一间房屋的木门被撞碎了,里面探出来一道阴影,没错,那只是在地面上的一道二维阴影,那阴影是一个人形,他正缓步向塔露拉这边跑来。
没人能理解塔露拉的内心究竟有多紧张,回头望去,依旧是那道铁门,
所以说她应该怎么才能脱离险境?
砰的一声,那道铁门被撞开了,阴晕的冷气让那地上的人影不得不撤退,鬼也怕冷吗?
抬头望去,那昏暗的灯光映射在塔露拉那灰色的瞳孔中,望不到尽头的冷柜,让人忍不住想要躺进去安眠,无助的小塔只能在这里探索,她感觉自已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甚至连思维都开始迟钝。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被颜良遗弃了,心中的念头更多的是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已要跟颜良赌气,若是自已当初能听话一点,说不定处境就不会如此糟糕了。
还好塔露拉在路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值班室,里面那明亮的白炽灯光让她心里燃起了希望,怀着激动的心情,她全力冲刺,那僵硬的腿脚,也恢复了知觉,希望就在眼前。
但突然,她摔了个跟斗,并不是因为塔露拉步伐不稳。
所以说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吗?
回头望去,地面上有个枯瘦细长的手臂,这就如同一截麻绳,可是刚才她可亲眼看着那畅通无阻的路面,什么时候这里会伸出来手臂了?
有些人估计会以为这就是停尸间守则的一条,可这并不是哦。
那截细长的手臂缩了回去,塔露拉只感觉自已就如同尸体一样冰凉,刚才的惊吓让她心凉了半截,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左右四顾,确保周围没有怪事继续发生。
“刚才那玩意是什么?”
“也许是我被冻太久,冻傻了吧?是的,一定是我被冻傻了,我得赶紧去那屋子里取暖。”
塔露拉重新坚定了内心,无论那是不是怪物,她总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并没有出现类似于鬼打墙的现象,她很轻松地就走到了门前,手握上了门把手,上面还残留有余温。
“等等,余温?”
门被打开了,塔露拉把自已的脑袋探了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值班室配置,就当她想进去的时候,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她发现自已好像手脚被拖住了,心中咯噔了一下,回眸望去。
破烂的衣裳下是干瘦的臂膀,她的四肢被那干瘦的手掌死死掐住,枯瘦如树枝的掌尖却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四肢被折断,塔露拉就如同一个人棍一样被狠狠地甩在了那冰冷的地面上,她看见了,细长枯瘦弱的肢体塞满了身后的空间,它们在扭曲在蠕动,
这些衍生出来的肢体分工明确,就如同昆虫的口气,塔露拉被拖进这肢体组成的海洋中,她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枯瘦的老人。
“所以说这个怪物是谁?”
塔露拉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镜子,镜中的自已已经变成一堆碎肉,而她正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脸颊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是颜良在亲吻她。
“哦,我的小塔,你做噩梦了吗?”
沉默,是久久的沉默,塔露拉没有回话。
颜良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孩身体已经了,很显然她做了一个噩梦。
哇的一声,塔露拉哭了出来,颜良只能不断地安慰着她,让这可怜的女孩在自已怀中放声哭泣,但这一次,塔露拉能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了。
“呜呜呜,对不起,颜良,我不应该乱跑,呜……”
“没事,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好女孩。”
两人之间说了很多,颜良的口中只有安慰的话语。
缓过来的塔露拉开始询问一些事。
“颜良,刚才我看见了停尸间,那是真的吗?”
“哦,那个地方啊,很有意思,有兴趣去看一下吗?”
面前的女孩缩了缩脖子,很明显她在惧怕,不过那游弋的眼神却突然坚定了起来。
“我必须得去看一下,有些事情我想知道,但,你必须得保护好我,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好,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我会保护好我的公主的。”
那些场景就如同梦中见到的一样,那不知零下多少度的凉气依旧肆溢,但这次有人抱住了她,颜良把塔露拉抱在怀中,用自已的外套将这女孩包裹,这一次,他的身上有了温度,这支德拉克知道了一个道理,温度不一定在自已身上,
火焰很炙热,但那太焦灼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颜良,你说这个值班室就在入口的左边吗?”
“哦,他一直都在这边的,小塔,难道你所见到的不一样吗?”
“嗯,确实,我记得它明明在这走廊的尽头啊。”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这个走廊可没有尽头,这里是个非线性的空间,在这所医院中,只有起点没有尽头。”
“那我之前在镜头见到的值班室……是什么?”
“那大概率是你眼花了吧?”
颜良依旧是嬉笑着回答,但塔露拉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颜良,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是不是我做的那些梦你都可以看到,甚至说,梦里的一切你都知道,我都是你的女人了,你就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没有人给塔露拉回话,颜良只是抱着塔露拉走进了那值班室,将自已的外套连同塔露拉一齐放在了一张单人床上,
“你知道吗?这张床有很多人做过,上一次做他的是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叫柳青渊,很有意思的老登。”
“来,你看这有一本日记,自已去读读吧,他写的还是不错的,我很喜欢看。”
冗长的日记内容很简单,这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明。
日期开始一点一点开始延伸,你会发现原本应该只有100多页的小本子,却记录了4000多天的信息。
“塔露拉,你觉不觉得这个柳青渊很有意思?”
“他能独自在这里活4000多天,我是真的没想到,可以见得这个老登是真的不想死,他知道了一个隐藏规则,那就是在这座病院里,只有认为自已还活着,才不会成为死人。”
“你原本是在做梦,对吧?是不是在某一刻感觉自已该死了,是我把你拉了回来以后小心一点。”
“记住了,千万不要跑出去,要不然我没法救你,一定不可以去外面……”
塔露拉看完了日记,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那一页一页的纸被翻过,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个老人活着的执念强的可怕。
“其实我感觉也是很伤心的,因为这个人挺有趣的,但是我却不小心将他忘了,在这里,我把它忘了三十二万六千七百零三年多17天3小时25分32秒,33秒,34秒,35秒……”
没人知道那个人该有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