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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人最擅长的就是苟且偷生

江虹擦了擦眼泪,喝了半杯酒,看着我继续说道:“陈默,当英雄的感觉很爽吗?你一直这样自说自话吗?在你眼里别人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她的连番质问让我压抑的难以喘息,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不再躲避她的目光,呆呆的看着她说道:“都过去了,现在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了吧?”

“过去了?”江虹苦笑着,眼泪再次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你都要死了,让我拿什么还给你?你这个混蛋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啊?”

我们的桌子离小舞台很近,这时正值叶子一段唱完,江虹的声音又很大,她的话音落下我就听见吉他砸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叶子一步并做两步走到了我们的桌子边上,扯着我的毛衣大声的质问我:“陈默,她说什么?什么叫你都要死了?你今晚来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告诉我怎么了?快TM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叶子的力气很大,我被她扯的快呼吸不上来了,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大姐,你再拉下去我就真快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赶紧坐下,一会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听了我的话叶子才放下抓着我毛衣的手,坐在我的边上,从我的烟盒内拿出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上,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我被她瞪的有些不自在,又拿出往日那副混不吝的态度,耸了耸肩说:“我快死了吗?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你们从哪个情报系统得来的消息?”我本能的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我知道毫无意义,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叶子意识到从我这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转头看向对面的江虹,等着她开口,一时之间,整个场面极为安静,我们的桌子仿佛被扣上了一层隔音罩,我无言的看着对面流着泪的江虹,叹了口气,抓了叶子面前的烟盒,给自已点了支烟,默默无言的抽了起来。

简短的面面相觑之后,江虹擦了擦眼泪再次开口发言,语气中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多了几分她往日的清冷。

“楚汉文今天找了我,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怒斥我是个心狠的女人,他告诉我你为了我甘愿背负所有从公司离开,你不惜成为那个我憎恨的人,只是希望保下所有的人,他告诉我,你只有三个月的命了……”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江虹再次泣不成声,咬着嘴唇颤抖的看着我,任由眼泪如潮水般从眼眶涌出。

“艹!她说的是真的吗?”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叶子就那样坐在边上看着我,手用力的握着杯子,酒吧内五彩的灯光自她身后射出,斑驳的洒在了我的脸上,让我像一个无处躲藏的小偷。

一时间我脑中竟没有任何想法,是的,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毫无正常工作的可能,口中苦涩难言,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我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直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脑中飞快地复盘着所有的一切,良久之后,我才心有余悸的抬起头,看向那张冷漠的脸。

“靠!别这样好不好,我可没那么容易死,毕竟苟且偷生是人类最擅长的技能。”

“只能活三个月的脑癌,你告诉我你怎么苟且偷生?”江虹的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响起,击中了我,也击中了边上的叶子。

“兄弟,她说的是真的吗?”叶子红着眼眶看了看对面的江虹又转头看向我,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酸楚。

看着叶子,我鼻子一阵发酸,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控制住了我的眼眶和干涩的喉咙,我慌乱的拿起酒杯想要喝口酒,杯子离开桌面时,带翻了旁边的烟灰缸,几秒之后,嘭的一声,烟灰缸落地,摔了个粉碎。

我的沉默和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子不再需要答案,她揽过我的头将我抱在怀中,哽咽的呢喃着。

“兄弟,怎么会这样的?怎么能这样?我还打算跟你做一辈子朋友的,我还幻想着有一天我跟夏天要是有那一步,你来做我们的伴郎呢,你让我们怎么接受这个消息?”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桌上的三个人就像吃了很多柠檬皆泪流不止,今夜的主题注定是悲伤的。

叶子继续抽泣着说道:“我有过人生最黑暗阴郁的日子,是你们陪我一起熬过来的,从那时我就决定要跟你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提前离场,兄弟,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轻轻扶起怀中的叶子,扯出一丝笑道:“叶子,别这样了,你可是冷漠女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何况生老病死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死,可老天爷非得带走我,我有什么办法?”

“去TM的老天爷,我不信那个,我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今晚是你最后一顿酒,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住院接受治疗,我一直盯牢你,你要再折腾你的身体,老娘直接刀了你,省的你自已折腾。”叶子擦干了眼泪,咬着牙瞪着我,那表情仿佛真的会随时刀了我一样。

听到叶子的话,江虹仿佛找到了知音,立刻点头附和道:“她说的对,你明天必须住院,我这个人不习惯欠别人的,我不准你死,我要把我欠你的一点点还给你,从明天开始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全须全眼的康复出院。”

我无法理解两个如此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无知的话,也许她们也爱做梦吧,毕竟缥缈无形的梦最廉价,因为那只需要大脑皮层神经系统联动活动就可以办到,而我,想要活着也只能在梦里,在他们所有人的梦里。

既然梦如此简单,那我陪这些亲爱的朋友们做上一做又何妨,于是我将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跳的声音,为了让人活着,七吨血液每天要奔波十万公里的路程,它们如此艰辛,那做场梦我又怕什么呢?

我端起酒杯,和她们的杯子碰了碰,笑着说道:“答应你们了。”

叶子用力的捏了捏我的肩膀,对面的江虹眼中泛着泪光,重重的点着头,这个世界好奇怪,把想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