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这有何苦呢?”楚汉文用手搂着我的脑袋,无奈的叹息着。
“长痛不如短痛,她是个有苦楚的人,我今天不给她一个交代我怕她以后走不出来。”
“你TM能不能为你自已想想?”楚汉文用力的按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我,撕心裂肺的喊道:“江虹你也是这样,现在这个大明星你又是这样,你是想当圣人吗?你忘了你是个浪子了吗?”
“浪子?”我冷笑了一声。
“兄弟,我只是替你不值。”楚汉文声音哽咽,“我们这群人又有谁能舍得你?”
我没有接楚汉文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我觉得自已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我会扶老太太过马路,会陪着小学生一起回家,我也曾不图回报的资助过很多人,可为什么最后命运的愚神要死死扼住我的喉咙?”我将眼泪和鼻涕全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楚汉文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搂着我,身体不停的颤抖,我知道他们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悲伤,只是此刻他的哽咽早已不受控制的泛滥成灾。
我脑中忽然又想起了那晚,迷人的宋以柔走到我的身后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的那句:古怪就古怪吧,也很好。
我的心里犹如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很难过吧?应该很无助吧?应该很恨我吧?恨我就对了,这就是我的目的,可明明我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我还在哭,我自已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里好痛,好委屈,好心酸,那感觉就像那一年被同学诬赖我偷了他的钢笔一个样。
就在这时,司徒北那刻意放大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最后一道司徒油爆虾好了,来来来上桌上桌。”
夏天走到我的酒柜前翻找起来,不时传来他自言自语的声音:“陈默的好酒太多了,今天我们必须要斗地主,就喝茅台,只喝茅台。”
“茅台好,今天咱们也腐败一回。”我边上的楚汉文也附和道,并将我扶起向桌子边走去。
很快我们四人便围坐在桌上,每人倒了杯白酒,严格来说司徒的河虾做的是不错的,毕竟这个他可是世家,大家尝了尝都赞不绝口。
“咱们四个上次这样坐在一起喝酒,应该是好几年前了吧?”司徒北端着酒杯看着我们说道:“来,先干一个,为了咱们四个打不散的友谊。”
我和他们端起酒杯碰了碰便一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的白酒,一股暖流自口腔喉咙流进胃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有种违和的刺激感。
随后第二杯酒被再度倒满,我再次端起一饮而尽,试图寻找刚刚那一瞬间的畅快,然而楚汉文的话打断了我的遐想。
“陈默,你多少有点小家子气了吧,不就喝你两瓶茅台吗?这拼了命的往下灌酒是生怕我们比你多喝了?”
“陈默不是一直是这样?你们还记得高中那会他参加那个演讲大会?奖励了他一箱凉茶,这小子怕我们多喝,自已一下午喝了十几瓶。”司徒北也在边上附和着,说着我高中时的趣事。
“你们还记得他当时说的什么吗?”楚汉文从烟盒中抽出四支烟给每人扔了一支又依次点上。
“我记得,标题好像是什么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好像有一段是这么说的。”夏天接上楚汉文的话,学着我的语气接着说道:“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性格缺陷和脾气秉性,但一个人首先要心理健康,我们每天都会上网会看到一些负能量的东西,身边的同学朋友人与人之间也会有很多负能量的东西,但你得去慢慢把它们扔掉,对事物事态和社会还是要有一个比较正能量的看法,不过有时候因为我们年轻年轻,自制力就会比较弱,年轻人的锋芒会更尖锐……”
夏天学了一段实在学不下去了,学着说道:“不行,他那套东西我真的学不来,我有时候都很好奇陈默是怎么把老干部和时尚完美融合在一起的。”
“要不说他是个奇人呢?”司徒北笑着接话道:“还是友谊好啊!上学那会我可没少被陈默资助,那时候我爸看我看的太。”
“废话,肯定是友谊好啊!难不成你指望跟女同学谈友谊攀交情?”夏天讽刺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后悔,那时候怎么没跟女同学借过钱。”司徒北叼着烟一拍大腿,故作遗憾状。
楚汉文伸手在司徒北的头上拍了下,说道:“女同学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她们只会当你傻缺!”
“那倒是!”司徒北揉了揉脑袋。
我抽了口烟,打破了他们互相的逗乐:“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中提到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我扫视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过去我总喜欢逢人就说什么人生短短数十年该珍惜该努力,光阴千金难买岁月一去不复返,你可以选择错误不断的人生但青春只有一次,我们一定要加油。
但今天的我会说,人生就像一片大海,而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海上漂泊的流浪者,潮汐载着我们随波逐流,而码头那显眼的灯塔,是我们上岸的唯一指引,可惜我归来的那座灯塔熄灭了。”
“兄弟,别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楚汉文将手搭在我的肩头,我能感受到来自于他手掌的力道,他看着我继续说道:“今晚是我们在你康复之前的最后一顿酒,明天你就必须住院接受治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治愈的顽疾,总之,谁也不能将你从我们的生命中夺走。”
“是的,TMD,谁也别想将你从我们身边抢走,天王老子都不行。”司徒北喝掉了自已杯子里的白酒,将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
我也端起了自已的杯子,喝光了里面的白酒,然后将杯子放在眼前,透过它看着头顶的吊灯,唏嘘的说道:“我好像又看到那个桃花源的世界了,可惜这么好的故事,还是被我演砸了。”
“答应我们,就当是为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再试试行吗?”楚汉文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眶一字一句的跟我说道,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夏天和司徒北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过间歇泉逃离枯井的人,无人相信时,他便像梭罗那样深深躲进内心的绿荫,狡猾,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