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袭者翻越了一座山脉,这山峰阻隔了霜雪,阻隔了帝国的意志,前方即是大炎的疆土。
当他的脚踏上这青绿的草地之时,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的脑海中想到了自已的四位女儿,那明明都是属于自已的美好回忆。
“对,这一切都是我的,凭什么我只是个替代品?!”
这一声怒吼响彻在这方世界,但传入楚雨荨耳中时,他只觉得悲哀。
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令人迷茫,但这身形壮硕的内卫却只是缓步前行,他无所畏惧,也无所牵挂。
这人影只是不急不缓地走着,千里的路途他走了数月,直到隐袭者望见了一个村镇。
他那面具之下藏着的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兴奋:“没错,这里就是大炎,他回到家了。”
大荒村稻田之上有一人挺直了腰板,此人双脚陷于淤泥之中,腋下还夹着一捆稻穗,那细嫩光洁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黍那灰色的瞳孔似乎望见了什么东西。
黍看向了,不知多远处的天边,那里似乎有熟悉的身影,一个她久久不愿打开的念想。
“爹……是你吗?”
黍对着身旁的神农说了些话,交代了些事情,就趟着水离开了稻田。
她行色匆匆,心中焦急,泪迷蒙了她的双眼。
“看来今年的收获得搁置一下了……”神农只是摇了摇头,淡笑着看着自已的老友离去。
黍回到了故居,她对着一间书房喊了一句:“夕,别藏着了,我能感受到有楚雨荨的气息!”
“够了,别拿这些话来骗我,别来烦我!”
那画中的人影说完这句,便转头离去,藏匿于一片水墨山林之间。
一圈下来,她并没有邀请到什么人同行,只有那性格大变的年与他们的兄长重岳愿意一同前去。
是啊,年在楚雨荨离开以前是一个心思细腻且不善言语的女孩,可是啊,他走了之后年变得大大咧咧,或许说这人是成长了吧。
就这样,三人踏上了征途,路途上的泛野,他们未曾留恋一秒。
仅仅只是三日,四人便相见了。
重岳、黍、年,所见之景是一片生灵涂炭,那足有上千人的村落没一个活口。
那火光之中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这是隐袭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楚雨荨的气息?!”
黍激动地大吼道,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怪物就是自已的养父,可一句话却让她认清了现实。
“多年的离开,我很抱歉,这是一次过于漫长的分别,你们都长大了呢。”
这三人与面前的怪物相对立,隐袭者所做的事,注定了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好吧,就让为父来试探一下你们的成长吧。”
说完这句,那高大且身披盔甲的怪物已急速冲向几人,他挥拳而出,这力道能崩碎山川,年抽出了一个扇子,她以此为媒介施展了法术。
数个透明的光幕,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可是仅是片刻之间,这屏障便崩碎了,众人也只能闪身向一旁。
重岳站了出来:“这一次,我可不会留手了。”
拳影交错之间,那空气中响起了剧烈的爆鸣,可是力量上重岳却是弱了一头。
他被迫动用了权柄的力量,一股浩如江海,重如山岳般的气势浮荡而去。
这让隐袭者都不由心头一惊,他现在这副躯体最怕的就是类似于权柄的力量。
失去了修为的他只有一身蛮力,而且这完全依赖邪魔碎片的支持。
重岳一拳挥出,一股气浪席卷开来,这内卫身上的铠甲开始崩碎,但也仅此罢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
年不解且疑惑地问道,她十分怀疑面前这人的身份。
“试探试探罢了。”
可是面前的这人那猩红的瞳孔紧紧盯着几人,就如同一条寻觅猎物的毒蛇,这让众人心生寒意。
就在此时,一旁的虚空浮现出一道波纹,一个画卷浮现而出缓缓张开,夕从此物中爬出。
隐袭者仿佛发现了目标,就当他想挟持面前的人影时,变故突生。
“抱歉朋友,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一个黑袍身影突然出现在此地,楚雨荨仅是一个弹指,这身着厚重盔甲的内卫便倒飞出去,在草地之上拖出数公里长的痕迹。
隐袭者想要开口飙脏话,想要揭露面前这人的身份,但他发现他无法发声了。
楚雨荨的身影闪烁,来到了这分身的旁边,他一只手将这人摁回地上,在隐袭者不甘的眼神中,他躯体之中的邪魔碎片被全部碾碎,那只剩一个头颅以及部分脊骨的怪物被楚雨荨扯了出来。
这人的面容依稀可见,夕的视力很好,她一眼便看见了。
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人分明就是自已的父亲,黍也坐不住了,她想冲过来将父亲救回。
一股拳意自重岳的指尖迸发,他也必须行动了。
在一阵笑声之中,楚雨荨将手中之人的头颅捏碎,那黑袍之下的面孔,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随后,他抚平了自已的情绪,用毫无感情且冰冷机械的嗓音说道:“抱歉,这下你们的父亲是彻底死了呢。”
“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啊,即使成了怪物,也依旧要与你们相见,可悲,可叹,可怜!”
那本在一处酒楼之中喝醉的令却是哭了起来,此景此情她全知,酒麻痹不了她的内心,最容易刺伤人心的是回忆……
众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让楚雨荨听得有些心酸。
好吧,他做的好像有点过了,可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