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荨隐匿了气息,而那二人则被一股清风托起,缓缓落下。这两人朝天空望去,口中喊道:“楚爷,您要走了吗?”
那人影淡淡一笑,“谁说我要走了,是你们要走了。”这是一句不算幽默的玩笑,但正符合此刻的情景。
“您真的肯放我们走吗?”这呼喊声渐渐消散了,因为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然太远。然而,楚雨荨依旧听得清楚。
“走吧,你们走吧,够累的了。之前的行为我感到抱歉,希望你们不要记恨。如有再相见的机会,我可以为你们办一件事,以答我心中之愧疚。”
毕竟,楚雨荨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或许刚来到这里时,他觉得这些泰拉人不过是下等的。但当他真正接触了这些人后,他发现,有些时候,他们活得更像人,而那些现代社会的人类,更像是一具傀儡。
这是他在此世的第一次分别,心中有些许不舍,但并不浓重,反倒是一阵欣慰涌上了心头。
那茫茫草原之上的困阵可持续不了太久,他所留下的灵息,只够维持三日。
城市虽刚建成不久,但繁华程度依旧不逊色分毫。他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此地其实才建国不足十年。
唉,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此地与龙国十分相像,或许这应该就是以龙国为原型吧。
这是他得出的一个结论。
毕竟,除了龙国,谁敢说自已是基建第一强国?
至于如何混入此地,这倒是一个麻烦事。
他既不想张扬,也不想引起恐慌。如何混成一个寻常百姓,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就这样,他一边思考,一边靠近这座城市。城卫并没有发现他,因为此刻他的身形已隐匿于自然之中。
“有了!”他眼中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百姓都有自已的生活,都有关注他们的家人,那无家无归、无途之人,岂不是他最佳的选择?
也对,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能为了活下去的理由而奉献生命的人。
此后数年间,没有人去寻他的踪迹,这也证明了铕和邵闩履行了承诺。
南京这座城市则发展得更加兴盛,不过,此地被百姓称为百灶,寓意为百家灯火、百家灶堂,齐会于此。这里是炎国首都,是黎民百姓汇聚之地。
“真是个优美的名字啊……”一处古巷内,一个乞丐正靠着石墙坐着,口中呢喃道。
乞丐很可悲吗?一生无依,一生无靠,一生无妄?楚雨荨却不这么觉得。讨饭又如何?那是他自已伸手要来的。不偷不抢,何须厌恶?
是为了点可怜的自尊吗?但在楚雨荨眼里,更多人是丢了自尊却浑然不知,只认为那是自已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此刻,他正捧着一个破碗,静静地坐在风雪中。他不吆喝,也不求人,只是注视着街巷中来往的人影。
大多数人投来厌恶的目光,捂着鼻子转身离去。偶尔有人兴趣使然丢下一个铜板,他便毫不吝啬地奉上各种赞美之词,将好话招呼在对方身上。
这条街巷早已被他划为自已的地盘,其他乞丐懒得与他争夺。
没人会刻意关注一个乞丐为何没有种族特征,在他们眼中,这只是底层的老鼠罢了。
谁会在意自家门前下水道的老鼠少了一只耳朵?
这份人间的生气,是楚雨荨最喜欢的。每一枚铜板都藏着不同的故事:有些崭新,有些被磨得发亮,他总能读出其中的不一样。这对他的修行大有裨益,毕竟修行先修心。
有好的心境,路才会顺畅;而路随人心而变,你若不想走,它便不会留。
夜已深,雪夜的寒冷令人难熬。小街巷里厚厚的积雪压住了一切。
他用白日乞讨来的铜板换了两个粗粮饼,那是客人挑剩的,所以便宜出售。楚雨荨不嫌弃,依旧开心地吃着。
没人知道,他的牙口为何如此好。
那个遮蔽风雪的小巷,是他选的理想栖身之地。而他用废旧茅草与木料堆成的窝棚里,此刻却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年,还未及弱冠,约莫八岁左右。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屁孩丢在这了?”
楚雨荨疑惑地问,却无人回应。那孩子睡得太沉,丝毫没有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