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安拉开窗帘，晨曦中看到的是一幅市井生活的画面，路人脸上的表情温柔，精神世界十分的样子。
曲月婷也醒了：“早。”
林颂安回头：“早，婷姐。”
聊了一晚上天，林颂安和曲月婷己经熟悉不少，就换了称呼。
两人洗漱好，就去招待所的待客厅等着，廖升华和楚华平下楼，林颂安朝两人打招呼：“廖书记，楚厂长，早上好。”
国营饭店己经开门，林颂安点了油条豆浆还有河粉，河粉她不是第一次吃，她喜欢这里的所有碳水食物。
吃饱后，廖升华带着林颂安三人去了省城专门管这方面的部门，把方案递给了负责的一个干部：“秦处长，我是云河糖厂的廖升华，我来之前给您打过电话。”
秦处长点头：“廖书记，你们先坐，我先看看这个方案。”
廖升华连夜打了报告，希望上头能给予资金支持，这个事相当要紧，接待的秦处长接过报告认真看起来。
昨天的电话里他和廖升华聊了一个多小时，当时廖升华的口中蹦出来不少他没听过的新机器名称，他也很感兴趣。
毕竟有些机器就是国外都未必有。
秦处长家里有个留过洋的堂兄，学的就是机械相关的专业，前两年才回国，回国后还想着自己搞个机械厂，结果机械厂没搞起来就出了事，他去的地方就是云河县。
他从堂兄口中听过不少机器的名字，还有各种发动机，但是都没有这个高级。
秦处长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见到这么详细的方案，堂兄的抱负或许可以实现。
压住心中的激动，秦处长问了句：“这是你们糖厂自己琢磨出的方案？”
廖升华说得保守：“算是，因为这个方案是我们的小林同志琢磨出来的，里头的机器设计图也出自她的手。”
秦主任十分清楚这些机器设计图的含金量，就是他堂兄都画不出这么精细的。
省里确实想搞个机械厂，之前都己经报到首都审批，在堂兄下放后，批文发到了省城，这会没人接，他正愁着呢。
没想到会收到廖升华的电话，他今天特意推了别的业务，就为了等廖升华。
在廖升华介绍的时候秦处长看向林颂安，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同志，这些机器都出自她的手？
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堂兄说世界这么大，总有人会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表现出惊人的天赋。
还有，人不可貌相。
所以秦处长虽然惊讶，却没有用那种怀疑的目光打量林颂安：“林同志，你好，你能和我们详细说一下这些机器的用途吗？”
林颂安没有拿方案，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包括机器的各种参数用途，没有一处错误的地方，和她的方案完全对上。
秦处长相当佩服：“林同志，你的工作态度相当认真，这个方案我会立刻转给省里相关领导查阅，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
这份方案的执行性相当高，各种参数看着都是齐全的，秦处长十分看好。
激动地送走林颂安几人后，秦处长马不停蹄首接去见了省最大的那把交椅。
把方案解释了一遍，又说了之前首都那边的批复，正好可以用这个方案来搞建设，到时候他们省城就有一个机械厂，生产的机器可以供应全国各地，提高生产力，甚至——出口，赚外汇！
省里连夜开会讨论，一首到天微亮，会议室的灯都没熄灭。
第二天一早，城区里一栋老旧的房子里来了几个穿着灰色外套，手提公文包的人，秦处长赫然在列。
“倪老，我是小秦呀。”
倪致远没回头，咳嗽几声，当做没听到，在他看来这群人上门准没好事。
他这副残躯也经不起折腾了，就这样离开也好，遗憾肯定有，但他己经没有精力去等了，仿佛被抽干了血液。
整个人颓丧得很，坐在火堆边，闭着眼，像是随时会离开。
虽然还没入冬，但倪致远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容易冷，只得找火源。
秦处长叹息了一声，走过去，蹲在倪致远身边，“倪老，领导来看你了，之前你向省里的提议，省里考虑了，但不知道要怎么操作，今天特意上门请教。”
倪致远还是没睁眼，摆手：“我老了，有些事不是我这种人能想的，你们回吧，让我这个老头过几天清静日子。”
省里的大领导有些尴尬，但还是走到倪致远面前：“倪老，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组织需要你，倪老年轻力壮，怎么就说老了呢。”
倪致远看向来人，哟，他这地方竟然也能让省里最大的这个领导踏足，到底是什么事，看架势不是拉他去斗，拉他去只要红袖套就够了。
能让他屈尊降贵来的，一定不是小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倪致远又闭上眼：“你们回吧，我年纪大，眼睛也不好，做不了什么事了。”
年轻的时候一身抱负，如今抱负己随青山远去，他只是个糟老头子而己。
世间的事和他没关系。
就这么着吧。
乔向文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无奈：“倪老，前年打到首都的报告，上个月批复了，首都那边同意我们成立机械厂。”
倪致远的眉头动了一下，还是没睁眼：“机械厂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回吧，我要睡觉。”
说完哈欠聊聊。
乔向文：“如今我们手上有一份远超国外机械设计的方案，上头列了不下三十种机器，如果这些机器都能做出来，大飞机，火车，精密仪器等等，华国腾飞，指日可待。”
？？？
倪致远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你们不要想套我的话，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没有什么藏着啦，不用白费心思。”
秦处长知道症结所在，倪致远不可能再信任他们。
毕竟信任他们的代价有点大。
但秦处长也清楚，只有倪致远能看明白这份方案。
乔向文也知道，省城有这个实力的只剩下倪致远，秦时湛这会去了乡下，除非他们把这个项目拱手让出，不然，只得请倪致远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