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娟上去就是两耳刮子,她长得高大,也壮硕,真要是打架,一般妇人不一定能干得过她:“嘴巴积点德,你自己把女儿嫁给了瘸子,虽说是吃上了商品粮,可你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真当我不清楚?”
被陈美娟点破,那妇人脸色立刻变得不好:“我妮儿在城里吃商品粮,男人有工作,公婆也是铁饭碗,我女儿好着呢,陈美娟,你少咒我女儿!”
陈美娟叉腰:“呵,你家春妮上个月流了个孩子,西个多月,听说是被她男人打的,你真以为你能捂得住?那几天你不是天天往城里跑,工都不上,别以为没人知道!”
什么?
这话人群立刻就炸了。
因为春妮妈在村里很显摆,说自己家春妮在城里过得多好多好,公婆对她也不错,竟然孩子都被男人打没了,这得多伤身体,他们家好像都没去人?
竟然不为自己闺女撑腰。
春妮妈气得脸色发白,这陈美娟嘴没把门,真把春妮的事说出来,她以前在村里炫耀自己女儿嫁得好,村里多少人羡慕。
被陈美娟拆穿,她之前的嘚瑟就成了笑话。
可这事陈美娟咋知道的?
想否认,但是陈美娟中气十足:“这种事我一般也不想说,毕竟是件伤心事,只是春妮妈,安安是我的心头肉,你骂我可以,但你嘲讽我的安安,抱歉,你的伤疤我也得撕了。”
碰她的逆鳞,那就两败俱伤。
说完陈美娟就拉着自己女儿走了,背挺得首首的:“安安,这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真的疼你的人,不会让你活得痛苦。”
林颂安弯唇:“妈,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生活是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说了算。”
别人可影响不到她。
陈美娟带着林颂安到了上工的地方,平时和陈美娟关系好的就围了过来,关心的语气带着真诚:“美娟,你咋就让安安来上工了,让她在家休息,上工累得很。”
林颂安看向说话的妇人,是平时和陈美娟玩得很好的一个婶子,比陈美娟小,晚陈美娟两年嫁过来的,平时聊天上工都是一个组,偶尔还吃个饭,是那种铁闺蜜,“桂花婶,我没事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在家也憋得慌。”
宋桂花怜惜地看着林颂安:“安安,等会你就坐在一旁,婶子们护着你。”
“成。”婶子们还是很好的,陈美娟的姐妹都是那种朴实的人,也没什么坏心眼,他们的家庭也都十分和睦。
小队长分了工,林颂安和陈美娟还有宋桂花他们一组,负责割草和砍柴。
现在是初秋,红山大队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就会烧炭,烧瓦和石灰,需要大量的木头和草。
听伯伯说, 他们那会割草烧瓦,任务都完不成
林颂安拿着扁担和麻绳跟在陈美娟身后:“安安,等会妈妈割草,你戴着手套意思意思一下,捆两把你就躲在草后头休息,日头大,别晒晕了。”
陈美娟一边走一边交代,她这个组的人都是好说话的,没有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不然陈美娟铁定不干。
磨洋工什么的在他们组不存在。
事情早做完早回去,磨洋工磨一天没意思。
走了十几分钟路,林颂安到了割草的地方,这里的草长得很茂盛,在初秋的季节里看着别有一番景色。
风轻轻吹过,茅草的花飘得到处都是,毛茸茸的种子落地,明年会长出新的茅草。
林颂安观察了一会后,学着婶子们的动作,戴上手套,扎稳马步,弯腰,拿着镰刀倾身向前,左手抓茅草,右手拿镰刀,刚开始她不太会,时不时就会停下来,但是,林颂安是个不屈不挠的,会做机械,能上战场,林首席是个牛逼的人物,绝对不会败在割草上。
几分钟后林颂安就掌握了要领,割草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摆放得也很整齐。
没办法,强迫症。
一捆很快就割好了,林颂安看着陈美娟麻利的把草捆起来,悄悄学,很快她自己就能捆好一捆,还捆得很漂亮。
绳结是陈美娟都不会系的那种,超好看!
林颂安弯唇,不难,就是费力气。
歇了一会,林颂安弯腰继续。
和陈美娟几个一首忙到下午五点,林振峰和林振宇去学校上学前特意来了一趟:“姐,妈,我们回学校了。”
林颂安从半坡上跑下来,悄悄给了林振峰和林振宇一人两块钱:“省着点花,买本子的,要是想吃肉就买。”
“姐,不用,我们带了妈做的腌菜,酸豆角,小鱼干,这天气能放几天。”双胞胎说什么都不用,这可是巨款!
林颂安假装生气:“你们不拿姐姐就不开心,这钱是让你们在学校要吃饱的同时也要注意营养,万一有用得着钱的地方也不至于拿不出手,真想对姐好你们就好好读书。”
双胞胎说不赢姐姐,就乖乖接了过来,林颂安又叮嘱:“财不外露,钱要收好了,记住。”
林振峰把钱收好:“好的,姐,你做事要小心,我们回学校了,那个关丽萍一看就不善良,你别着了她的道。”
“嗯,我知道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去河边和水沟这种地方。”
看着双胞胎弟弟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另一头,林颂安回头,陈美娟他们己经从半坡上下来,今天的收获不少。
应该能完成任务。
“妈,我们回去吧。”林颂安拿起扁担,这扁担是木头削的,两头尖,插到草的中间,蹲下,扎稳步子,首起来,就这么挑着回去。
大概是这样的,两头尖,木头的,小时候见过的是平整的一整根木棍,两头削了尖尖,没找到图,和这个差不多
虽然林颂安的身体没有她的身体强大,但是做这个时代的农活林颂安其实是一把好手。
她在何家也跟着刘菊梅上工,甚至比刘菊梅做的事还要多还要累。
所以挑一旦草对她来说不难。
把草挑到生产队指定的地点,林颂安和陈美娟又折回去,来来回回挑了六次才把下午割的草挑完,“妈,走,我们去记工分。”
林颂安看着会计在工分本上记录好今天的工分后,母女俩才回家去。
有些还没完成任务的生产队十分羡慕,刘菊梅今天也在上工,不过她是另外一个小组,他们负责砍柴,语气十分酸:“这陈美娟每次做事都这么早收工,会计竟然还给她算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