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齐,不曾露面的大当家曹胜也款步入席,曹勇邀着山匪们一同落座,畅饮开吃。
曹胜与曹勇长得容貌相近,很容易就能看出是一母同胞,相较于曹勇,曹胜的肤色要白皙一些,个头稍矮,看人的眼神总带着算计。
曹勇乐呵呵道:“大哥,我给您准备了大惊喜,您看您可喜欢?”
曹胜笑道:“弟弟如此贴心,我倒有些期待你的惊喜了?”
曹勇一拍双手:“让她们进来。”
被抓的妇人鱼贯而入,曹胜看得额头青筋直跳,这些女人年龄一个比一个大,他喜欢的是二八年华,可不是昨日黄花。
曹勇看出哥哥的不悦,忙道:“哥哥莫急,后面有惊喜,这些人以后可以留在山上,当粗使婆子。”
曹胜不语,望向后面进来的人,果然有些顺眼了,大丫出场了,虽不是很美,到底是豆蔻年华。
而下一刻进来的是麦穗,曹胜嘴角一抽,他这傻弟弟,怎得把男人也带进来了,望了眼曹勇喜笑颜开的脸,无可奈何地移开了目光。
江意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环视一圈,并未发现那美的雌雄莫辨的美人,山匪们也并没注意到。
曹胜掀了掀眼皮,姿色不错,却到底不如大户家的小姐肌肤细腻,我见犹怜。
曹勇邀功般道:“哥哥,如何?”
曹胜微微颔首:“弟弟有心了。”
曹勇笑道:“大哥喜欢便好。”
曹胜勾了勾手指示意江意过来。
江意抿着唇,掩下心中的慌张,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曹胜将酒杯推至她面前:“把酒给满上,再给我这些兄弟都倒上。”江意依她的要求乖顺行事。
曹勇道:“哥,你喜欢这一款,下次兄弟给你多抓几个。”
曹胜道:“倒也不必,只是她看上去黑的不这么明显。”
曹勇豪饮了口酒:“是弟弟的疏忽,弟弟记住了。”
“无妨,你我兄弟不必讲这些。”
江意腹诽,原主不黑,只是因为很少下地,这山匪头子眼瞎吗,眼前的众人可都是健康的小麦色,你自已不也黑的跟块炭一样。
酒都斟好,江意刚要退下,曹胜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随意地指着自已身旁:“过来。”
江意刚往曹胜身后一站,曹胜不耐烦地拍着桌子:“老子让你站这里,听不懂人话。”
他的眼神在江意身上打着转,邪狞笑着。
江意只得往前移了移,曹胜伸手就去拽她,江意躲避时,手上一个不小心,直接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酒水,菜食洒落一地,杯盏碗碟也乒乒乓乓的碎响声一片。
江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她这是要被脖子了。
曹胜猛地抽出腰间配刀,刀还未出鞘,眼前一阵晕眩,人险些栽倒,他目露凶光,宛如吃人恶煞:“酒里有毒。”
“没有。”江意连忙否认,“毒只下在饭菜里。”
“你……”曹胜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贱人。”他想杀她,此刻却无能为力。
曹勇见此,更是怒不可遏:“毒妇,老子削了你。”
可他没他大哥幸运,他刚想起身却一头栽在地上,连翻身都是困难,只能睁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盯着头顶上方,连江意的一截衣角都看不到。
还能动的山匪同仇敌忾,势要斩下江意的头颅,一雪前耻,他们满腔的热血在同伴的反戈中,缴械投降。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目瞪口呆,一直未曾露面的美人一身男装,翩然而至,笑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
“曹胜,你可真让人好等,这场大戏你可喜欢。”
他一开口,声音好似六月的风,三月的雨,温温润润砸在人的心上。
曹勇怒不可遏,艰难地歪着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徐州航唇角带笑,一步步走近他,反戈的山匪皆是官兵所般,曹勇却还不知。
两官差压着曹勇,他趴伏在地上,被官差拽着头发,以仰望的姿势看着他。
徐州航道:“我是你的恩人,你忘了吗,你险些被官兵绞杀,是我的人救了你。”
曹勇咬牙切齿:“是你,是你下的套,故意携重金以身作饵,诱我们下山。
待官府的人抓我们时,你的人再乔装山匪救我们,他们与我称兄道弟,其实都是你的人,是吧!”
“对,不然怎么能把你们连根拔起。”
曹胜将身体依在椅子上:“我与你有仇?”
徐州航眸色猩红,冷声道:“仇,我是知县,你说我们有没有仇,抢劫官银,劫杀路人,掠夺妇女,桩桩件件,你罪该万死。”
他轻俯身,用力抓住曹胜的衣襟,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青筋凸起:“曹胜,你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曹胜突然咧嘴一笑,幽幽道:“原来是我们的知县大人,你是否还有一个姐姐,当时她可是叫嚣着说他的弟弟是县令,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徐州航目眦欲裂,手上青筋暴起,曹胜思考了一会继续道:“真是对不住,我竟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那可是一个大美人。”
徐州航一把将曹胜从椅子上拽下,摔在地上,曹胜痛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嘴上还是挑衅着:“知县大人,你有这般能耐,怎么不救你姐姐呢!”
他故作叹息道: “她性子太刚烈了,若是不寻死,说不定你们还能见见呢。”
徐州航抬脚就去踹他,被一官差所扮的山匪拦住:“大人,这种杂碎还是让我来吧!”
语毕,齐峰连踢带踹,曹胜一声不吭,咬牙承受着他的暴力。
徐州航凉凉开口:“齐峰,把他带下去。”
曹胜突然道:“慢着。”他顿了一下道,“知县大人不想知道抢劫的官银在哪里?如果你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藏在哪里。”
徐州航冷哼出声:“曹胜,你不会感觉我人都站在这里,还一无所获。”
曹胜蓦得瞪大了眼,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你……你知道位置?”
徐州航轻蔑笑道:“本官不但知道位置,还正派人开挖运走。”
曹胜的气势从胜券在握一下子到萎靡不振。
徐州航沉声道:“带走。”
“大哥。”曹勇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徐州航冷冷扫过他,“一并带走。”而后对江意道,“姑娘,麻烦你护送村民下山,我还要将官银押送回去。”
“好的。”江意回答的爽利,“美人。”
徐州航的脸黑了,江意的心沉了,她心里哀叹,完了,她偷偷的往上瞄,小心翼翼道,“那个,大人,我口误,您信不信?”
“不信。”齐峰率先开口,“大人,脱口而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他分明垂涎你的美貌。”
徐州航的脸更黑了:“齐峰,你很闲吗,官银全部挖出来了吗?”
齐峰闭了嘴,江意也没敢开口,经过江意身边时,齐峰瞅了眼徐州航的背影,低语道:“大人天仙般的人物,你万不可言语轻薄了。”
他仔细打量着江意:“你若想追我家大人,还是含蓄些好,你若是再长得好看些,与大人也算郎才女貌。”
齐峰这才大踏步的离开,留下江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麦穗喊了声她:“小意,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江意招呼着大伙,刚踏出屋,就看到里正带着一帮人上山,麦穗激动道:“爹。”
里正见到儿子,眼睛一下了:“穗子,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
原本被官兵押着的山匪,有些并未中毒,他们突然暴动,攻向最近的村民,村民们瑟缩着脚步往后退。
山匪们见到他们的懦弱,嚣张气焰更是增加,挥舞着拳头不要命地砸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