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珝也意识到自已态度不好,过了几秒才道,“表弟妹,你说实话,承璟是不是还和魏玲珑藕断丝连?”
许弦声沉默会儿,道,“是。”
霍珝:“你能忍受?”
许弦声:“能!”
白承璟所追求的真爱,于她而言可有可无,她也不太能理解。
安安稳稳活着,才是她最大的目标,也是她这一世努力的方向。
听筒里传来两声粗喘,随后是霍珝带些讽刺的声音,“表弟妹,你对承璟,可真是毫无原则!”
这话,许弦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少帅好像误会了,以为她爱白承璟爱得无法自拔,才会容忍他追求别的女子。
事实是完全相反。
可这不好解释。
好在霍珝也不需要她解释,稳定住自已的情绪,淡淡道,“等承璟回来,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许弦声:“好的。”
听筒里又没音了,许弦声不知道是不是他挂了电话,叫道,“大表哥?”
当着霍珝的面,她其实不太叫得出大表哥这种称呼,总觉得自已是假亲戚,白大太太或白家其他人在场,才不得不叫。
若是两人独处,她叫的都是霍少帅。
但奇怪的是,在电话里,她叫得很顺口。
霍珝:“我在。”
想说的话已经说了,他该挂电话,可他不想挂。
又道,“表弟妹,承璟跟我父亲要了请柬,送给魏家,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吧?”
许弦声半天没开口,唯有呼吸加重了。
恋慕魏玲珑,和将霍家的请柬送给魏家,这是两码事儿!
她虽然见识少,也知道白承璟不该那么做。
霍珝声音有些低沉,慢慢道,“送封请柬,本不算什么,霍家广迎八方客。我担心的是你。”
许弦声只觉心里暖暖的,吸了口气,感动地道,“多谢大表哥,我没事!”
白承璟不是个好丈夫,但霍珝是位好表兄,白大太太是位好婆母。
然而这不是霍珝想听的,沉默片刻,意兴阑珊地道,“不用让承璟回电话了。”
他原想训斥那臭小子一顿,现在却觉得没必要。
人家两口子你情我愿,关他什么事儿。
他也没有任何立场、任何理由,替赵慧莹撑腰。
许弦声一愣,“不用回了?”
那你今晚打电话来,究竟所为何事?
霍珝:“不用了。表弟妹,早些歇息,再会。”
许弦声:“大表哥,再会。”
等了又等,再无声响,才小心翼翼地把话筒放回去。
春杏眼巴巴看着,艳羡地道,“三少奶奶,你学会接电话了,真厉害!”
许弦声也很开心学会一个新技能,笑道,“下回要是响,就你接,你也学一学。”
陈妈、金桂、桑叶等人,都是会接的。
春杏重重点头,“好!”
九点多,白承璟一身香气地回到绿萝院,他和魏玲珑及一干好友去仙乐都跳舞,玩得很尽兴。
许弦声冷不丁问道,“三少爷,你给魏家送了请柬?”
白承璟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怔了怔,诧异地道,“谁告诉你的?”
是谁嘴那么快,把他的秘密到处乱说?
许弦声:“这你别管,重要的是,母亲知不知道?”
问是这么问,其实心中笃定白大太太肯定不知,要是知道了,绝不会允许儿子拿舅舅的寿宴做人情。
白承璟闪烁其词,“母亲?嗯,大约没听说。”
许弦声都不明白他怎么想的,“可这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母亲在宴席上看到魏家人,就会知道是你帮的忙。到时你怎么办,不怕母亲发怒?”
白承璟:“......就不能是舅舅自已邀请的魏家?”
许弦声甚是无语,“你觉得,母亲会信吗?”
白承璟拍着头,在屋里转了几圈,牙痛似的连声哎呀。
他知道不会信,哪怕舅舅亲口跟母亲说,是他邀请的,母亲也不会信,只会认为是舅舅包庇他。
因为,魏家只是一普通商户,根本摸不到霍家的边,和舅舅更是没有任何交情。
许弦声看得心烦,又问道,“三少爷,你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后续?”
就这么顾头不顾尾?
她这一说,倒让白承璟记起了自已最初的打算,也不转圈了,安然坐下,老神在在地道,“寿宴上,当着那么多宾客,母亲不会骂我。寿宴结束,有舅舅在,她也不能大骂。如果她还骂,今年我就不回来过年了,在舅舅家过。”
总结起来,是造成既定事实,然后耍赖,主打一个拖字诀。
许弦声听得很佩服,但她还有个小小的疑问,“三少爷,你总不能在霍家待一辈子吧?”
那一顿教训,逃得掉吗?
白承璟不耐烦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许弦声:“不如先告知母亲,看在你坦诚的份上,母亲应该不会多加责备。”
她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不想瞒着白大太太。
可要是她去说,就如同告状,还是白承璟自已去说为好。
顿了顿,又打消他的余虑,“放心,请柬已经送出,母亲不可能让你要回来。”
白承璟一挥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多说。”
他在霍家待上一两个月再回家,母亲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自去洗漱,回来铺了厚厚的被褥,睡在屏风外间。
许弦声担心他受寒,还给他在最下面垫了层油布。
迷迷蒙蒙间,白承璟猛然想起一件事儿,年后,他要追随着魏玲珑的脚步,去海城念书。
既然如此,就不能跟母亲拖,得让她把这火尽早发了,然后才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缓和下来。
也才能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次日一早,白承璟匆匆赶去兰芷院,争取坦白从宽。
但白大太太还是很火大,狠狠骂了儿子一通,说他色令智昏。
由于她骂得太狠,白承璟都有些后悔了,心想就算要坦白,也该到了舅舅家再坦白,而不是在自家。
这么一想,再看许弦声就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她一直劝,他不会急着说。
......难道,她是想故意让他挨骂?
再往深里想,也许她巴不得母亲要回魏家的请柬,不让魏家去霍家贺寿。
书中有云,疑邻窃斧,看谁像贼,就会越看越像。
同理,白承璟看许弦声包藏祸心,也是越看越像。
又有白宝婵从中挑拨,他跟许弦声的关系就冷了下来,只在母亲面前装一装。
对此,许弦声一笑置之。
白承璟要是总围着她转,她还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