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笑那破锣般的嗓子己经在“暴装号”甲板上炸响：“都起来都起来！索隆别睡了，你的刀在啃船板呢！山治你围裙穿反了，草莓图案贴后背是怕娜美看不见？”
被喊醒的索隆单手撑着刀坐起来，发梢还滴着昨夜的露水：“吵死了。”但刀鞘刚碰到甲板，和道一文字就“嗡”地轻轻颤动——他这才发现刀刃不知何时真的在木头上划了道浅痕，顿时黑着脸用袖口使劲擦刀身。
娜璃抱着算盘从船舱钻出来，发梢还沾着没梳开的碎贝壳：“苏老板，我昨晚把物资算了三遍——淡水够喝十五天，盐渍鱼干二百斤，贝利箱用铁链锁了三层。”她晃了晃算盘，铜珠相撞的清脆响声里藏着点小得意，“连你藏在船底暗格的润喉糖，我都给补了十盒。”
“我就知道璃宝最靠谱！”苏笑冲她竖起大拇指，转头就差点被山治端着的海碗砸中鼻子。
金发厨师系着歪歪扭扭的围裙，煎蛋在碗里颤得像会跳舞：“船长早餐！特制黄金蛋包饭，里面埋了半只烤章鱼——”他突然压低声音，“娜美小姐的那份我多放了糖，您可别偷吃啊。”
罗莎扶了扶眼镜从船尾走过来，手里举着泛蓝光的平板：“颠倒山资料。”她划开屏幕，投影出扭曲的海图，“根据古航海日志，这里的洋流是西股海流对冲形成的‘水墙’，最危险的是——”
“是海王类的老巢！”
众人转头，说话的是个穿粗麻航海服的老水手。
他正扶着船舷爬上来，古铜色的手背上布满锚形疤痕，“我是庚，橘子镇最老的导航员。”他拍了拍腰间的黄铜六分仪，“你们要过颠倒山，得先过我这关。”
苏笑立刻跳过去握住对方的手：“庚叔！早听村民说您当年带商船穿过伟大航路——”
“少拍马屁。”庚把六分仪往甲板上一放，用缺了块指甲的食指指着海图，“看见这西个漩涡没？船必须在涨潮前冲进中间水道，慢半秒就会被卷进‘吞船沟’。”他抬头扫过众人，目光在索隆的刀、山治的铁锅、娜璃的算盘上一一掠过，“更麻烦的是，这地方的海王类专挑外来船下嘴——它们能闻出血腥味，能听出船板的新老，连你们兜里贝利的响声都能辨出是不是生面孔。”
“那咱们这船够‘新’吗？”苏笑拍了拍船舷。
刚刷的蓝漆还带着松香味，是山治昨天蹲在船坞和老木匠磨了三小时才要来的“最贵海松漆”。
庚突然笑了，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够新。新得像刚下锅的章鱼烧——”他的笑容瞬间收住，“所以等下不管看见什么，都给我把嘴闭紧了。海王类的耳朵比猫还灵。”
众人正听得入神，船尾突然传来动静。
村民未抱着个布包挤过来，脸涨得通红：“苏、苏船长！我想跟着你们！”这小子是橘子镇最胆小的渔夫，上次看见近海的小鲨鱼都能跳上树，此刻却把布包往甲板上一放，“我带了渔网、鱼钩，还跟山治学了三天煮鱼汤——”
“行啊。”苏笑弯腰捡起布包，拍了拍村民未的肩，“正好缺个会收网的。”他没说的是，这小子昨夜偷偷往每个队员的行李里塞了橘子镇的平安符，被娜璃抓包时差点把算盘珠子吓掉。
随着庚的一声“起锚”，“暴装号”缓缓驶向颠倒山。
薄雾渐渐散去，那座传说中的奇山终于露出全貌——西座山峰像被巨神打翻的水杯，海水从山顶倾泻而下，在山脚撞出雪白的水墙，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抓紧！”庚的吼声盖过浪响，“要冲漩涡了！”
船速陡然加快。
苏笑感觉脚下的甲板在震颤，像有头巨兽正从海底推着他们往上顶。
浪头劈头盖脸砸下来，娜璃的算盘“啪”地飞出去，被山治用平底锅精准接住；索隆单脚钉在甲板上，三把刀在腰间嗡鸣；罗莎死死攥住罗盘，指北针疯狂旋转；卡蜜贴着桅杆，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她在实时接收情报，睫毛上挂着水珠。
“左满舵！”庚的六分仪快转成了虚影，“别碰右边的黑浪！那底下全是碎船板——”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倾斜。
苏笑踉跄着撞向栏杆，眼角瞥见船底翻涌的暗黑色水流里，漂浮着半块锈迹斑斑的船首像，那是某艘倒霉商船的残骸。
“系统！”他咬着牙在心里喊，“这时候该你出手了吧？”
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应声弹出：“检测到高危海域，宿主可消耗1000经验抽奖。是否确认？”
“确认确认！”苏笑感觉风灌进喉咙，“抽到救生圈我都谢你——”
“叮！恭喜宿主获得【海王类鳞片护甲（SSR）】：由深海王类逆鳞锻造，防御+300，免疫50%水属性伤害，穿戴后可短暂与海王类沟通（每日限1次）。”
一道蓝光裹住苏笑，再睁眼时，他身上多了件泛着幽光的鳞甲。
鳞片贴着皮肤的感觉像泡在温牛奶里，连被浪打湿的头发都瞬间烘干了。
“船长你帅得像女帝的护卫！”山治举着平底锅欢呼，下一秒就被涌浪拍得差点掉进海里——他慌忙用脚勾住固定锅的铁链，锅里的热汤溅起来，在阳光下画出小彩虹。
“小心！”卡蜜突然抬头，瞳孔缩成针尖，“三点钟方向，有大家伙！”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水面突然隆起，一道阴影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下一秒，足有三层楼高的海王类破浪而出，青灰色的皮肤覆盖着尖刺，血盆大口中露出倒钩状的利齿，连呼吸都带着腐鱼的腥气。
“是锯齿海鳄！”庚的脸瞬间煞白，“快退——它能一口咬断三桅船！”
“退个屁！”索隆的和道一文字己经出鞘，“山治，给我留口热汤！”他足尖点地跃上船头，刀光划过的瞬间，海鳄的左眼被削掉半块，绿色的黏液“嗤”地喷在甲板上，腐蚀出几个冒烟的洞。
“弱点在喉管！”罗莎的平板突然响起机械音——她刚用“考古通”APP翻译了古海图上的标记，“那层鳞片最薄！”
“收到！”苏笑摸着护甲，突然灵机一动。
他想起系统说的“与海王类沟通”，试着用意识传递信息：“我们不是来抢地盘的！让路！”
海鳄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珠转向苏笑。
但下一秒，它的尾巴猛地拍向船舷——显然，沟通失败。
“靠！”苏笑抄起甲板上的鱼叉冲过去，护甲在碰撞中迸出火星，“娜璃！撒贝利！山治！把汤往它眼睛里泼！卡蜜！找它的软腹！”
混乱中，娜璃把贝利箱倒扣过来，金币银币像暴雨般砸向海鳄；山治举着平底锅冲上前，“这是加了十倍辣椒的海鲜汤！给爷喝！”热汤浇进海鳄的鼻孔，它疼得甩头，撞碎了半片船帆；卡蜜踩着索隆的刀背跃到半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淬毒的细针——那是她情报网的“见面礼”。
“喝够了吗？”索隆的刀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精准地刺入海鳄喉管。
鲜血喷涌而出时，系统提示音在苏笑脑海炸响：“击杀深海锯齿鳄×1，获得经验2000点，爆装：海王类逆鳞×5（可锻造武器）、初级见闻色霸气手册×1。”
海鳄庞大的尸体沉入海中，激起的浪头把“暴装号”推出去十余米。
众人瘫坐在甲板上，山治的围裙彻底歪成了抹布，娜璃的算盘少了两颗铜珠，索隆的刀上还滴着绿色黏液。
“庚叔，这算过了第一关？”苏笑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海水，护甲不知何时自动收进了系统空间。
庚擦了擦额头的汗，六分仪上还沾着海鳄的黏液：“算…算过了一半。”他指着前方更湍急的水流，“真正的麻烦，在山背后。”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缓缓上浮。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连甲板上的贝利都被震得蹦跳起来。
苏笑握紧了腰间的鱼叉，看向队友们——索隆在擦刀，目光却己经锁定船舷；娜璃重新系紧了贝利箱的铁链，算盘在掌心敲得“哒哒”响；山治蹲在地上捡煎蛋，嘴里嘟囔着“这蛋还能吃”；罗莎的平板亮着红光，显示“检测到未知生物信号”；卡蜜的手机屏幕上，情报网弹出一行血字：“颠倒山·守山者·苏醒”。
海风吹散了最后一层薄雾，山影下的水面，缓缓浮出一对比船舱还大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