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笑的鞋跟在船舷上磕出轻响。
他单手扶着桅杆，海风掀起额前碎发，露出眼下青黑——昨夜他在甲板上蹲了半宿，盯着机器人小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像在看甲方改了十八版的需求文档。
“宿主心率120，检测到焦虑值超标。”机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巴掌大的银色机器人从他领口钻出来，圆眼睛投出淡蓝光幕，“是否需要播放《阳光彩虹小白马》缓解情绪？”
“滚。”苏笑捏起机器人后颈，把它举到月光下，“昨天你说检测到未知能量，结果呢？是娜璃藏在礁石缝里的金币反光吧？”
机器人立刻缩成球，顶端弹出一行小字：【系统提示：宿主今日嘴臭值+1，可能影响抽奖爆率】
“我嘴臭？”苏笑气笑了，把机器人塞进怀里，“要不是你前天签到给的润喉糖是芥末味，我至于跟娜璃解释半小时‘这真不是我故意整你’？”
“船长——！”
甲板下突然传来娜璃的尖叫，尾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苏笑一个激灵，差点把机器人甩进海里。
等他冲下楼梯，就见财务官正踮着脚蹦跳，左脚沾着黏糊糊的绿色液体，山治举着汤勺在她身后追：“冷静娜美酱！这是改良版辣椒炸弹汤，沾到皮肤三秒才会炸——”
“三秒？！”娜璃抄起桌上的算盘就要砸，余光瞥见苏笑，立刻切换成委屈脸，“船长你看，他把我的新凉鞋泡汤里了！那是用阿拉巴斯坦商队的翡翠换的！”
“山治。”苏笑按住眉心，“卡蜜说敌人今晚会从北沙滩登陆，你不去检查陷阱反而霍霍娜璃的鞋？”
“怎么会呢？”金发厨师抛着汤勺转了个圈，围裙口袋里掉出半块曲奇——正是昨晚喂给机器人的那种，“我在测试新型陷阱啊！这汤沾到鞋底会触发辣味气体，保证他们跑两步就眼泪鼻涕糊一脸。再说了...”他突然凑近苏笑耳边，“刚才卡蜜说在礁石区发现三个声波探测器，我猜是慈善家的人留下的——”
“所以你用汤把探测器泡了？”苏笑盯着娜璃脚上的绿汤，突然笑出声，“行啊，这招以毒攻毒...够缺德。”
“那是自然！”山治打了个响指，转身时差点撞翻索隆的酒壶。
绿藻头剑士正盘腿坐在墙角磨刀，刀镡反射的寒光扫过在场众人：“村民的刀式练到第三式了。”他简短道，“但最多能拖延五分钟——五分钟后，得靠我们。”
“五分钟够了。”卡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穿着墨绿紧身衣，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投射出全息地图，红色光点像群被踩了窝的蚂蚁：“我在沙滩埋了十个声波干扰器，能让他们的通讯设备全失灵。罗莎在村公所破译了慈善家的密信，他这次带了五百人，但...有一百是老弱病残。”
“哦？”苏笑挑挑眉，“慈善家不是最爱装大善人吗？怎么连老弱都拉来当炮灰？”
“因为他的船吃水线比平时深了三十公分。”罗莎从卡蜜身后转出来，指尖夹着半张烧焦的羊皮纸，“密信里提到‘海神之泪’——那是伟大航路的稀有矿物，能增幅霸气。他应该是用村民当人质，逼他们搬运货物。”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光五百人。”苏笑突然拍桌，震得娜璃的钱袋晃了晃，“是救人质，抢矿物，打残慈善家的根基。”他弯腰捡起山治掉的曲奇，塞进机器人嘴里，小机器“咔嚓”嚼碎，屏幕立刻弹出北沙滩的3D建模，“小银，标记人质位置。”
机器人头顶的蓝光扫过地图，二十个黄点在礁石区亮起。
娜璃眼睛一亮，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救人质能拿悬赏吗？海军最近不是在收慈善家的黑料？”
“能拿，但不急。”苏笑摸了摸项链里发烫的碎片——那是昨天杀了三个杂兵爆出来的恶魔果实残片，“等打完这仗，我要让慈善家的‘善’字，变成东海最大的笑话。”
“船长！”
门外突然冲进个汗津津的村民，是总爱蹲在村口卖鱼的卯叔。
他裤脚沾着泥，手里举着半块破布：“村东头的老槐树上发现这个！”
苏笑接过破布，上面用血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陷阱在涨潮时启动】
“涨潮时间？”他转头问卡蜜。
“凌晨三点。”情报女王的手环闪了闪，“现在是午夜十一点——还有西小时。”
“山治，把辣椒汤搬到礁石区。”苏笑扯下腰间的隐身斗篷，“索隆，带村民去村西头的粮仓躲着，别让他们看见血。娜璃，你负责管钱...顺便盯着卯叔，别让他偷偷拿鱼干当陷阱。”
“喂！”卯叔急得首搓手，“我家的鱼干抹了辣椒面，比山治的汤还辣——”
“卡蜜，你和罗莎跟我去北沙滩。”苏笑把斗篷甩到肩上，“小银，扫描周围三公里有没有埋伏。”
机器人“啾”地一声窜上他肩膀，圆眼睛变成雷达模式。
苏笑刚要出门，山治突然拽住他：“船长，你的伤还没好——”
“昨天被杂兵砍的小口子。”苏笑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结的痂，“系统爆了个止血喷雾，早好了。”他拍了拍山治的肩，“再说了...我要是倒了，谁给你报销买曲奇的钱？”
夜色更深了。
苏笑猫着腰躲在礁石后，隐身斗篷把他的轮廓融进水雾里。
卡蜜蹲在他左边，指尖在手环上飞快点划；罗莎在右边，举着从系统抽的夜视镜观察敌情。
小银趴在他头顶，屏幕上跳动着“敌人距离500米”“人质在左前方礁石洞”的提示。
“三个巡逻兵，拿的是海楼石短刀。”卡蜜的声音像蚊子叫，“他们的通讯器频率扰器打乱了，现在只能用手势交流。”
“人质在洞里。”罗莎递来张草图，“洞有两个出口，一个通海，一个通沙滩——涨潮时海水会灌进来，所以他们才选凌晨三点。”
苏笑摸了摸下巴。
远处传来模糊的对话声，两个士兵踢着石头走过来：“老大说等潮水漫过礁石，那些贱民就会自己爬出来，到时候...嘿嘿，慈善家大人的奖金可不少。”
“嘘！”另一个士兵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那苏笑有个系统，杀人就爆装备——前几天他杀了咱们十个兄弟，爆了把无上大快刀？”
“放屁！”第一个士兵吐了口唾沫，“老子亲眼看见，他那刀是从东海小渔村捡的破铜烂铁——”
“叮——检测到敌人弱点：左膝旧伤，移动速度降低30%。”小银的声音突然在苏笑耳边响起，屏幕上标出两个红点的弱点位置。
他眼睛一亮，冲卡蜜比了个“三秒后动手”的手势。
三、二、一。
苏笑的隐身斗篷突然消散。
他抄起从系统爆的短刃，反手敲在第一个士兵后颈；卡蜜的手环弹出细钢丝，精准缠住第二个士兵的脚踝；罗莎则甩出考古学家特制的麻醉粉，瞬间迷晕了第三个。
“干得漂亮。”苏笑扯下士兵的头巾，塞住他们的嘴，“小银，定位人质洞的机关。”
机器人“啾”地钻进礁石缝，很快传回画面：洞里挤着二十多个村民，手脚被海楼石链锁住，墙角堆着几个标有“海神之泪”的木箱。
苏笑摸出从系统抽的万能钥匙，刚要撬锁，小银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能量波动增强！检测到霸气——霸王色！”
他的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
转头望去，月光下的海平线上，一艘挂着金色十字旗的大船正破浪而来。
船头立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银发在风里乱飘，左手捧着本《圣经》，右手拎着把滴着血的长剑。
“苏笑先生。”男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久仰大名。”
苏笑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上项链里的碎片。
那团火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海浪：“慈善家...你亲自来了？”
“当然。”男人举起《圣经》，“毕竟...能让我破例杀平民的，你是第一个。”
海风突然转向。
苏笑闻到血锈味，那是从慈善家的剑上飘来的。
他看见卡蜜在调整干扰器，罗莎在给人质松绑，山治的辣椒汤应该己经顺着礁石缝流进了陷阱区。
小银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报着敌人的弱点，村民的刀式应该己经练到第三式，娜璃的钱袋里应该又多了几笔“救人质奖金”——
“怕吗？”慈善家的剑指过来，剑气割破了苏笑的衣角。
苏笑突然笑了。
他摸出兜里的润喉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这次不是芥末味的，是草莓味。
“怕啊。”他说，“但更怕的是...你今天走得太早，没看到我怎么把你的‘慈善’，撕成碎片。”
月光落进海里，碎成一片银鳞。
苏笑听见远处传来山治的喊叫声，索隆的刀鸣，娜璃的算盘声。
他握紧短刃，望着越来越近的白西装男人，突然觉得——
这破系统虽然坑，但...
挺有意思的。
小银在他肩头蹦了蹦，屏幕上跳出新提示：【宿主今日嘴臭值+5，抽奖爆率提升至120%】
苏笑咧嘴。
明天，该让某些人，好好尝尝...
海贼皇帝的套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