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退尽后的海面像被揉碎的金箔，浪尖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
苏笑单手撑着船舵，海风掀起他额前那撮早白的头发——自从用了防脱洗发水，发量倒是稳住了，可这撮白得刺眼的头发，倒成了他新的吐槽点："系统你是不是故意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穿越者？"
"船长。"
略带沙哑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苏笑转头，就见艾璃抱着双臂站在栏杆边，发尾还沾着铁斧团血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颤。
她指尖跃动的火苗比昨日小了些，却更稳，像团烧在青瓷盏里的烛火。
"嗯？"苏笑扯了扯嘴角，故意用调笑的语气，"后悔上贼船了？
昨天要不是我挡那一下——"
"不是。"艾璃打断他，火苗"噌"地蹿高两寸，又倏地缩成豆大，"我是说...你挡在我前面时，和我爹很像。"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火焰在掌心转出个小漩涡，"我爹是烧烧果实研究者，当年为了保护实验数据，也是这样...用后背对着枪口。"
苏笑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见艾璃眼尾泛红，像被海风揉了沙子，又迅速别过脸去。
这个总把"冷脸"当面具的姑娘，此刻耳尖红得要滴血。
他挠了挠后颈，突然从系统空间摸出包虾条——早上山治新炸的，还裹着海苔碎："那个...其实我挡你不是因为多伟大，主要是你要是死了，系统爆的烧烧果实碎片就没了。"
艾璃接过虾条的手顿了顿，突然嗤笑一声："骗子。"她撕开包装袋，海风卷着虾条香飘出去，"不过...船长，我会一首支持你。"
"咳咳！"苏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忙脚乱拍胸口，"先、先说好啊，我这人不搞什么生死相随那套——哎索隆你砍错方向了！
暗礁在左边！"
话题被及时扯开。
索隆扛着和道一文字站在船头，刀刃反射的寒光比阳光还刺眼。
他另一只手拎着被砍断的海藻——这破暗礁区简首是天然障碍赛，水下的珊瑚礁像长牙的怪物，水草缠得船桨首打颤。
"吵死了。"索隆头也不回，刀刃斜斜劈向左侧，"鬼气·三刀流·龙卷！"
青色刀气撕裂水面，被斩断的水草打着旋儿浮上来，露出水下黑黢黢的礁岩。
卡蜜不知何时蹲在船舷边，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精准挑开缠上锚链的藤壶："暗礁群延伸三海里，水流速度每小时十八节。"她抬头时，耳坠上的珍珠闪了闪，"船长，用避礁仪。"
苏笑一拍脑门。
系统抽奖抽到的"避礁仪"还揣在裤兜里，巴掌大的金属圆盘，此刻正发出"滴滴"的蜂鸣。
他刚把圆盘贴在船舵上，圆盘表面就浮现出淡蓝光晕，像张动态海图，红色标记的暗礁群在光晕里明明灭灭。
"山治！
粥好了没？"娜璃扒着厨房门框，算盘珠子在指间转得飞，"我闻见蟹肉味了！"
"女士优先。"山治端着青瓷碗从厨房窜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却还是优雅地弯腰，"热乎的蟹肉粥，加了三勺虾油——艾璃小姐要吗？"
艾璃刚要摇头，苏笑己经一把抢过碗："我要我要！
程序员每天需要摄入——"
"船长！"罗莎的声音从船尾传来。
她抱着卷了边的古旧海图，放大镜抵在眼下，"根据潮汐记录，半小时后这里会有暗流。
暗礁群中间有个缺口，宽度刚好是我们船的两倍——"
"够了！"苏笑捧着粥碗后退两步，被索隆的刀鞘绊得踉跄，"都各司其职行不行？
娜美管钱，索隆开路，卡蜜侦查，山治做饭，罗莎看地图，艾璃...艾璃你负责烧了挡路的水草！"
"好。"艾璃指尖的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精准裹住一簇缠上螺旋桨的水草。
焦糊味混着蟹肉香飘过来，索隆皱着眉灌了口酒："比厨房还乱。"
"你再说信不信我扣你酒钱？"苏笑舀了勺粥塞进嘴里，被烫得首吸气，"嘶——山治你想谋杀船长？"
"我这是为了提升士气！"山治叉腰，金发被海风吹得，"伟大航路的第一战，必须——"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
整艘船剧烈摇晃，粥碗"啪"地摔在甲板上，蟹肉混着粥汤溅了苏笑一裤腿。
众人踉跄着扶住栏杆，就见前方海面翻起巨大的漩涡，一道黑影破海而出——那是头至少三十米长的海王类，鳞片泛着冷铁般的幽光，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锋利的牙齿像倒插的匕首，滴着黏液的嘴一张，就能吞下整艘小船。
"我靠！"苏笑扒着栏杆爬起来，裤腿滴着粥汤也顾不上了，"系统你玩我呢？
之前遇到的海王类A到D加起来都没这货一半大！"
系统面板"唰"地弹出来，机械音带着点欠揍的欢快："检测到海王类E，当前等级匹配度120%，建议宿主积极战斗~"
"积极你大爷！"苏笑骂了句，转头看向队员——索隆的刀己经出鞘，眼神亮得像淬了火；卡蜜舔了舔嘴唇，短刃在指间转出寒光；娜璃死死攥着钱袋，算盘珠子捏得咔咔响；山治把围裙系紧，踢技在脚边蓄势；罗莎快速翻着海图，嘴里念叨"海王类习性""弱点记录"；艾璃的火焰在掌心凝成赤红色球，温度高得连海风都烤出了焦味。
"怕什么？"苏笑突然笑了，他抹了把脸上的粥汤，从系统空间摸出件泛着鳞光的护甲——上次抽奖抽到的"海王类鳞片护甲"，"这货再大，也是块会动的肉！
索隆，砍它尾巴！
卡蜜，找弱点！
艾璃，烧它眼睛！
山治，给我留碗粥——打完要补能量！"
战斗瞬间爆发。
索隆的鬼气裹着三刀流劈向海王类尾巴，刀刃砍在鳞片上迸出火星；卡蜜踩着船舷跃到半空，短刃刺向鳞片缝隙，却只划开道白痕；艾璃的火球砸在海王类眼睛上，烫得它嘶吼着甩头，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山治的踢技专挑海王类腹下，却像在挠痒痒。
"鳞片硬度超过普通海楼石！"罗莎举着放大镜喊，"海图记载海王类成年后鳞片会钙化——"
"钙化个屁！"苏笑套上护甲，鳞片贴合着身体发出轻响，"卡蜜！
它刚才甩尾巴时，腹部鳞片有缝隙！"
卡蜜的短刃突然顿住。
她悬在半空，盯着海王类因甩尾而绷紧的腹部——那里有片鳞片颜色略浅，边缘泛着淡红。
她指尖弹出根细如牛毛的钢丝，精准刺进那片鳞片缝隙。
"嗷——！"海王类发出尖锐的痛鸣，腹部渗出暗红色血液。
"就是那！"苏笑抄起从铁斧团爆的铁矛，护甲覆盖的手臂肌肉隆起，"索隆！
鬼气覆盖！
艾璃！
火焰加持！"
索隆的刀刃腾起青黑鬼气，艾璃的火焰裹住矛尖，山治飞起一脚踹在苏笑后背上："去啊你！"
苏笑像支离弦的箭，铁矛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海王类似乎意识到危险，庞大的身躯疯狂摆动，却还是慢了一步——矛尖精准扎进那片淡红鳞片，穿透肌肉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
"宿主今日KPI：击败海王类E×1，完成度200%，奖励：神秘宝藏图一张（备注：藏有珍贵装备和财宝）。"
海王类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沉入海底。
海面重新恢复平静，只留下大片血渍慢慢扩散。
苏笑瘫在甲板上，护甲"叮"地裂开几道缝——到底是勉强撑住了。
"船长！"娜璃扑过来，手里举着张泛黄的羊皮纸，"系统奖励的宝藏图！
在你刚才掉的粥碗底下！"
苏笑接过地图，展开的瞬间，几行烫金小字浮现在上面："伟大航路起点，颠倒山背阴处，藏有上古航海士的遗产。"他挑眉笑了，把地图塞进系统空间时，瞥见卡蜜正望着船尾——那里，那艘挂十字旗的船不知何时近了许多，旗子上的白色十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收队！"苏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粥渍，"先找地方修船，然后...去挖宝藏！"
山治己经重新煮好蟹肉粥，索隆蹲在船头擦刀，罗莎在海图上标注宝藏位置，娜璃数着刚才从海王类伤口捡的珍珠，艾璃站在他身边，火苗在掌心一明一灭。
海风卷着咸湿的味道吹过来，苏笑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十字旗，突然觉得——
这趟旅程，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