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花的指尖在深海中微微颤抖,苔藓从指缝间簌簌剥落。她将立香捧到眼前,瞳孔中倒映的人类渺小如沙砾,却让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御主……真的是御主?不是花花饿太久出现的幻觉?”
立香无奈地让提亚马特的祝福完全显露——靛蓝色神纹从锁骨蔓至耳后,在漆黑深海里亮得像星星。“需要我掐你一下吗?不过对你来说大概像蚊子叮。”他笑着敲了敲帝王花覆盖着珊瑚的指甲,“或者让提妈把海水煮沸当证据?但她可能会生我的气。”
“噗嗤……御主还是这么笨。看来梦中母亲说的是真的呢。”帝王花蜷缩的肢体舒展了些,海底顿时掀起暗流。她突然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地传来:“可是花花太大了……迦勒底的走廊会撞坏,泳池也塞不下我的脚趾。上次把母亲的蛋糕塔碰倒,她揪掉我三根头发!在这边世界也是,如果花花从海底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当成怪物的吧,是不是很碍事?……对不起,如果我能再变得更小一些就好了……只要能这样,就能成为您真正可爱的新娘了。”
立香游到她蜷曲的紫色长发旁,像攀登山脉般爬上她的耳廓:“如此巨大的你,我也很喜欢哦。还记得CCC的黄金之杯吗?当时你说'要把月亮摘下来当发卡'。现在的你确实能做到了——但比起摘月亮,我更想看你用贝壳编手链的样子。”
帝王花的耳尖泛起红色光晕:“啊……虽然还是很悲伤,但我并不难受……因为御主的心,比花花我的心大好几倍呢……大是好事……感觉花花我的梦想似乎己经实现了。”她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地说道:“可、可是莉莉丝她们……”
“莉莉丝昨天可是和我共同起舞了好久,现在正在熟睡中。”立香贴着她冰凉的耳垂轻笑,“而且我也想和某个喜欢躺着看银河的巨人一起看着星星。”
海底忽然亮起无数光点——帝王花的发梢渗出萤火虫般的微光,将两人笼罩在流转的光河里。她小心翼翼地把立香拢在掌心,像守护一枚易碎的珍珠:“那……御主愿意当花花的星星吗?很小很小的、装在口袋里也不会压坏的星星。”
立香将额头贴上她如山壁般的拇指:“不是星星。”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如远古鲸歌般的震动,“是拴住巨神的锚——防止我家花花又被坏心眼的海流拐跑。”
帝王花的笑声震落了一片海鞘,她突然把立香塞进胸前的珊瑚丛里。血红珊瑚立刻开出月光色的花苞,将人类温柔包裹。
“抓到啦!”她哼着走调的《海洋组曲》,指尖绕着花苞打转,“这次绝对不会让御主逃走了……就算要撕开海床走到陆地上,就算会压垮一百座城市……”
“那就约好了。”立香的声音透过花苞传来,惊醒了沉睡千年的管虫,它们在他周身舞出银色的虹,“等我把其他迷路的孩子都找回来,你要带我们游过马里亚纳海沟的彩虹桥——用你新长的腮。”
帝王花怔怔地看着胸前发光的花苞,突然把整片珊瑚丛掰下来揣进怀里。深海的压强在她奔跑中崩裂,她却像捧着初生鸟雀般轻柔。“尽管母亲很可怕,但这次真是多谢母亲了。”
“现在就要出发!”她的足尖碾碎了古老的海岭,惊起一片发光水母组成的星云,“第一个去找杀生院!那家伙上次说深潜器比花花好看……要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深海美学'!”
立香在震荡中抓紧珊瑚枝杈,笑得肩膀发抖。他早该知道的——Alterego的“爱”,从来都是要掀翻世界的海啸。
“呵呵。”这时突然传来了杀生院的笑声,“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所谓的'深海美学'吧。”
杀生院突然出现在帝王花面前,此时她一副美人鱼的打扮,全身上下挂满了珍珠,仿佛深海中的女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目光在帝王花和立香之间游移。
“接招吧!”帝王花毫不示弱,巨大的手掌掀起滔天巨浪,向杀生院攻去。
没有感受到双方杀意的立香,就任由两人闹去了。他坐在帝王花的肩头,看着两人在深海中追逐打闹,心中却感到一阵轻松。
海面上,提亚马特安抚着躁动的海面,使大海不会因为下面两人的胡闹而沸腾。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在注视着孩子们的嬉戏。
夜晚,在和杀生院大闹一阵后,帝王花浮出水面,露出一个头,和旁边的立香一起欣赏着美丽的夜空。星光洒在海面上,仿佛无数颗钻石在闪烁。
“御主,星星真美啊。”帝王花轻声说道,眼中映照着银河的光芒。
“是啊,和你一样美。”立香依偎在她的脸旁,感受着她肌肤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提亚马特也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两人,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天渐渐亮起,立香和帝王花告别后,就和提亚马特回家了。帝王花看着离开的立香,反身回到了海底。只是这次的海底不再昏暗无光,不再让人感到压抑,熟睡中的帝王花也不再做着可怕的噩梦或者那遥不可及的美梦,就只是单纯地睡着。因为她知道,当下次醒来,立香会在她旁边。